顧嘉夢有些犯難,動了動唇,猶豫不定。
她本就是來向大師求助的,大師問起,她原不該遲疑。只是一想到殿下在側,她的來意似乎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誠然她以前也曾和他說過,要嫁給誰,不嫁給誰,或是一輩子不嫁人又怎樣。
可那時,她心中坦蕩,談論這些時,除了害羞些,倒也沒什麼。但此刻,認清了自己的心思後,她總覺得她的一舉一動,需要小心注意,不能讓人以為她在暗示著什麼。
「什麼事?莫非孤聽不得?」太子笑了一笑,溫和隨意,「那孤就迴避一下。」說著作勢欲走。
顧嘉夢的臉隱隱發燙,忙低聲說道:「也不是,殿下不必迴避的。我是有事想懇求大師幫忙。」她又補充了一句:「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弘明法師也笑了,想起顧小姐的夢來,宣了一聲佛號,笑問:「女施主可是遇到了煩心的事?」
顧嘉夢瞧了一眼太子殿下,他站在遠處,雙手負後,目視遠方,似乎沒有關注這邊。她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酸酸的,脹脹的,又有些微的滿足。
偶一抬頭,迎上弘明法師含笑的目光,他仿佛什麼都知道的樣子。她心裡一慌,下意識說道:「真的是有事找大師,還請大師幫我……」
她說她想求個不宜早嫁的簽。她還未說明緣由,小七便笑道:「和殿下一樣。不過殿下不宜早婚是欽天監給的,顧小姐想讓大師給。大師比欽天監那伙人高明多了!」
弘明法師連說不敢。
顧嘉夢紅了臉,小七這話說的,好像她不願早嫁是為了太子殿下。但是,她也說不出什麼話語來辯駁,只含糊說道:「現下議親多有不便罷了。」
父親和繼母都希望她可以早點定下終身,可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後,她不可能也不願意草草嫁給旁人。那樣,對她,對那人都不公平。
她想從佛堂走出來,並不是為了早早出嫁。匆匆嫁人的話,不過是從一個內宅走到另一個內宅,除了不必守在佛堂,與之前能有多大的區別?
弘明法師笑著搖頭:「女施主大可不必如此,此事老天自有安排。這種簽,不求也罷。」
顧嘉夢看著他,聲音不由自主低了下去:「大師,只能這樣嗎?」
記憶中,她幾次求大師幫忙,大師回答的總是隨緣,等待。一次兩次也罷了,次數多了,她都要懷疑大師是不是只是在安慰她了。
弘明法師笑了笑,遙遙看向太子,又對顧嘉夢道:「不是只能如此,而是不必麻煩。女施主若執意想要,慈恩寺也不是沒有……」
顧嘉夢待要再說話,太子已衣袂飄飄向她走來,溫聲問道:「為什麼不願早嫁?」
弘明法師見狀,對一旁的小七說道:「這位女施主,老衲看你面相,亦是有福之人……」
小七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了,她拉著弘明法師,連聲問道:「真的麼?真的麼?」她有些疑惑:「我自幼父母雙亡,五服以內親眷全無。連我這條命都是撿來的。我能有什麼福氣?大師告訴我啊。」
……
眼見太子已經到了面前,顧嘉夢低了頭去,想了一想,小聲說道:「殿下不也不急麼?」
「你是女子,自與孤不同。」
顧嘉夢盯著他的衣角,一陣恍惚,竟憶起還在玉玦中時,他們也說過類似的話。她忽的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太子不解。
顧嘉夢抬起頭,將心中那些纏纏繞繞的小心思盡皆放下,答道:「我笑此情此景,與往日相似,卻又大有不同。」
那時,她沒想到她真能回到身體,也沒想到她會對他產生別的感情。
那他呢?他知道了她的夢,知道了她的小心思,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