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按了按眉心,趕走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他還年輕呢,想那些是不是太早了些?
直到皇帝的聖旨到了顧家,皇貴妃才知道這件事。之前她身體不大好,皇帝教人刻意瞞著她,不教她勞心,以至於她竟成了最後一個知道的。
近來皇帝身體康健,精神甚佳,數月之間,寵愛數個妃子,甚至還有承寵後懷孕的。皇貴妃面上淡然大方,可心裡哪能平靜下來?儘管她早就明白皇恩易變,可仍然忍不住黯然神傷。
皇帝不曉得她的心思,他最喜愛皇貴妃的溫柔大方,善解人意,自然不會把她和「妒」聯繫起來。他還特意囑託了皇貴妃好生照顧劉嬪,細心打理後宮。至於姬然的親事,皇貴妃不必擔心,姬然是他最寵愛的兒子,他不會委屈了姬然的。
皇貴妃含笑謝恩,但是對皇帝的話,卻有了幾分懷疑。
為了安慰姬然,皇帝將姬然喜歡了很久的一柄異域寶刀賞給了他。
景王接到寶刀,並未表現得有多歡喜。相反對父親的態度,他有點哭笑不得。這是拿他當小孩子麼?當他受了委屈,所以特意來補償他?若真的在乎他的感受,又何必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還有大哥,從賜婚的旨意下來,他就在默默等待著大哥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在日前,已經知道了,當日原本不同意他解除婚約的父皇,是在見了閒雲道長後突然改變主意的。——人人皆知閒雲道長與大哥相從甚密,閒雲道長是受了誰的指示,他自然明白。
他尊重的,敬愛的大哥,竟然在很早以前,就與她關係匪淺了。
這種被人蒙在鼓裡當傻子耍的感覺,教他很不舒服。
可惜大哥似乎沒意識到自己的不妥,仍同以往一樣,半分愧疚之情都沒有。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景王去了東宮,旁敲側擊,問起舊事。
姬央微怔,繼而失笑:「原來四弟在介意這個。」他微笑著輕輕搖頭,替景王將茶續上:「四弟心中的姑娘,不是另一個顧姑娘嗎?外人不知道,四弟還不清楚她們的區別?說起來,四弟應該見過她了……」
景王一愣,脫口而出:「大哥知道?」
他疑惑萬分,這種事情,大哥怎麼也知道?
是了,是顧小姐告訴他的。他們之間關係匪淺,也不知她都向他透露了多少秘密。想到這裡,他心裡一堵,胸口發悶。
姬央點了點頭,靜了片刻,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四弟也知道,孤能看見一點東西……」
景王恍然,這一點,他隱隱有所耳聞。不是說大哥曾發夢遇到仙人得到糧食嗎?
姬央又道:「孤在很早以前見過顧小姐的魂魄,大概算得上是故人……」
景王飲了茶水,面無表情。如果大哥說的是真的,大概只能歸結於天意如此了。
他沉默了許久,等大哥說完,站了起來,沖大哥施禮,說道:「弟弟還沒向大哥道喜。願大哥與大嫂白頭偕老。」
不等姬央回答,他就轉身走了出去。
他仰頭看看天空,陰沉沉的,看不見太陽。景王出宮,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姚家,找姚五少。
正是年節,姚五少也無事可做。兩人結伴外出。此時營業的店鋪不多,他們兩人乾脆去了景王名下的酒樓。
兩人也不多話,叫人上酒,一杯又一杯,不覺都有了些醉意。姚五少覷著他的神色,問他為何傷心。
——姚五少自己猜測著是因為顧家表妹的緣故。——呃,當然也有可能是為了男人的面子和尊嚴。
景王一記眼刀掃過,冷颼颼的,成功使得姚五少閉了嘴。
姚五少又想到自己過年時仍獨在異鄉的堂弟,難免對顧嘉夢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