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夢有些怏怏,提起精神,有點賭氣:「我想要河清海宴,物阜民安。殿下可能許我?」她盯著他的眼睛,他還沒回答,她自己倒先躲開了。
話一出口,她就知道不妥了。殿下只是儲君,況且還不得聖寵。她這樣說,他心裡會不舒服吧?即使是世人眼中的謫仙,在人後,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她正要改口,他卻低低地笑了。
「孤知道了。」
「呃?」
太子看著她,一字一字地道:「你說的,孤記下了。」
他認真地看著她,像是在對她承諾。
顧嘉夢心跳莫名加速,別過臉去,許久才「嗯」了一聲:「其實,我,我只缺一根簪子[綜英美]全能女巫。」
他愣了一愣,旋即輕笑:「簪子?」
她點了點頭,是的。他問她想要什麼,她想要簪子。去歲,她及笄時,魂魄還在玉玦中。他一個人見證了她的及笄禮,她綰髮用的是他給的簪子。可惜那天皇帝賜婚,她的及笄禮連完美都稱不上。
以他們現下的身份,她向他討要簪子,確然於禮不合。可她私下贈他荷包,與他幾次相會,難道就符合禮法了嗎?多走一步是多走,多走兩步也是多走。既然邁出了第一步,何不繼續走下去?
她這輩子,大概是不會要別人的簪子了。
太子點一點頭:「好。」
顧嘉夢瞧著他,她的眼睛一點點描摹著他的眉眼,溫潤精緻,是她熟悉的模樣。
「殿下,我……」
外面掌聲如雷鳴般響了起來,把她到嘴邊的話壓了下去。她很遺憾,嘆了口氣,望向外面:「結束了呢……」
太。祖皇帝的故事,於四方來朝處終結,最是繁華熱鬧不過。
也是,只有單獨講白皇后時,才會額外多講些後來之事。
少時小七推門進來,喜氣洋洋,滿面紅光。她興致勃勃複述著剛才聽的故事,她對英雄美人,一向很感興趣。
顧嘉夢瞧了太子一眼,發現他也正看向她,心頭驀地一暖,那些子鬱悶和遺憾隨之煙消雲散。
罷罷罷,以後有的是機會呢。
故事講完了,人也該散了。
顧嘉夢心說,這茶她才喝了一半呢,故事也沒到結局啊。
……
因為公主有事先行離去,顧嘉夢和小七隻能與太子一道回公主府了。
她鎮定自若端莊大方。
然而她卻在沖她腦海里那個不安分的小人說:「又不是第一次共乘一輛馬車,你好歹爭氣些吧!」
饒是如此,她還是不由得面色緋紅,心如鹿撞。
現在不比以前,她自己動了綺念,不比那時,心中坦蕩。
太子扶著她上了馬車,隨後才進去。
顧嘉夢小心翼翼端坐在馬車中,離他遠遠的。
他看看她,笑著搖了搖頭。
馬車向公主府駛去。
……
這一幕,恰好被站在酒樓窗口的男子盡數看在眼裡。他黑沉著臉,眼中冷意漸重。
「王爺?」
姬然擺了擺手,低聲道:「跟上去,看那馬車去了哪裡。」
第77章
馬車轔轔,車內安安靜靜,馬車外的聲音時不時飄進車裡,和馬車內的安靜相比,分明是兩個世界。
顧嘉夢只低頭凝神研究衣衫上的繡樣,細細思索自己方才可有什麼話說的不對。仔細想來,似乎每一句話都不大妥當,對她的笨嘴拙腮,她不禁有點懊惱。
她低著頭獨自生悶氣,自然也不會知道他一直含笑望著她。
馬車行駛了一會兒,小七忽然「咦」了一聲,竟從車簾處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