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裡,他的姑娘,自然是很好很好的。若說唯一不足之處,就是她性情柔弱。要她一個人去面對,他放心不下。他想站在她身邊,想告訴她,他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他是她的依靠。
顧嘉夢螓首低垂,柔頸秀美,聲音低得幾不可聞:「我最信賴殿下,殿下說我樂意,那麼我大約就是樂意的吧?」
姬央微愕,這是什麼話?是樂意嗎?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對自己的理解能力產生了懷疑。
對方長久沉默,顧嘉夢不由得抬起頭來,斜了他一眼,嗔道:「我都說了樂意了啊。」她都已經答應了啊。
她很少露出這樣的神情來,眉眼彎彎,含羞帶怯,臉頰酡紅,嬌柔無限。
「什麼?」姬央一怔,旋即從狂喜中回過神來,上前一步,伸出手,最終卻停留在她髮髻邊,咳了一聲,「你的頭髮有些散。」
「啊?」她半抬眼,眼中寫滿疑惑。
他笑了笑,幫她正了正簪子。
儘管那日在慈恩寺,他就知曉了她的心意,但是當面聽她說樂意,他還是難掩興奮之情。——畢竟那時的她懵懵懂懂,連她自己都不明白。他還曾想過要怎樣一點點引導她正視內心。
這一刻來的太突然,他的歡喜,手足無措。
如果不是在張氏夫人的墓前,如果不是她在身邊,他想他可能會長嘯一聲,並輔之以手舞足蹈來抒發心中的喜悅。但最終,他卻只是退後一步,喃聲說道:「你說樂意,我很歡喜……」
他素來清冷寡慾,很少有什麼能讓他提起興趣,更毋論想去追求,想去擁有了。
可是,他的姑娘,從一開始就和別人不一樣。
猶記得,她一身狼狽闖進了他的視線。孤孤單單的小鬼,就那麼飄在半空里,跟在他身邊,怪態百出,意外地惹人憐愛。
再後來,她伴在他身邊長達兩年,朝夕相對,出入相隨。那時,他並無異樣的情緒。
只是等她回到了她自己的身體,他才察覺到心裡的悸動。然而那個姑娘,不再是只屬於他的姑娘。
……
顧嘉夢笑了:「我也很歡喜啊。」能親口聽到他的話,而不是自己在心裡暗自琢磨,她心裡也很歡喜啊。
她想起白皇后手札中的話,這世上最難得的感情,是一見鍾情,兩情相悅,一生相守。
兩人相視而笑,明明沒有說話,卻仿佛已經交流過千言萬語。
許久之後,姬央才道:「好姑娘,你且等一等。」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麼他就會努力掃清一切障礙。
以前不爭不搶,是因為沒有爭搶的必要。可現在他有要護著的,想一生相守的姑娘。
他想留著這條命,和她好好的,一起走下去。等到年老時,還能與她一起,在院中品茗對弈。
姬央在張氏墓前跪下,低聲說道:「夫人放心,央必傾力,許她一生順遂,平安喜樂……」
顧嘉夢站在他身側,眼睛一熱,重重地點頭。娘親,女兒也想他平安喜樂的。
她心裡明白,如果真要跟殿下在一起,這條路肯定不會容易。
無論是他們之間的身份阻礙,還是他將來的生死存亡,都是橫亘在他們中間的難題。
她瞧著他的側顏,只要他敢,她就願意陪他走下去。
她希望上天可以眷顧他們多一些。
……
臨近日中,顧彥琛還未歸來,小七抱著一大束花,眼巴巴看著他們。
姬央看看日影,說道:「時日不早,我們先歸去吧?」
顧嘉夢沖他微微一笑,輕點下巴。
自從坦誠心意後,也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她在他面前隨意了許多。
臨別之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