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波的话让崇祯帝大惊,转头问温体仁道:“为何海防营的粮饷拖欠如此?”
温体仁站起身答道:“回陛下,老臣亦有关注过此事,虽然户部给了饷额,但各省解递时间不一,也未必能尽数到齐,此乃其一,其二嘛。这登州平乱后,关宁军马复黄赏银两万,克登州原也是两万,但诸将求请加厚,报陛下许之后以三万五千赏。多出的万伍仟金,便是各卫所先行调拨过来的。其三,各地加派多有拖欠,今年更是盐课不齐,陛下宽心,只要拖欠催齐,老臣必告之兵部,优先给即墨营发饷。”
崇祯以手附额道:“当初朕听闻克复登州,喜不自胜,却不曾想厚此薄彼,差点拖累了即墨营也”
当下杨波连道不敢,崇祯帝又问道:“杨卿现驻旅顺,可还有什么困难之处?”
杨波突然重重磕了一个头道:“臣镇守旅顺,与鞑奴为邻,又有那辽东难民蜂拥而来不啻万计,此皆奋臂报泄父兄妻子之仇,图复土地田宅忠义之士也,然每月将士也只得散米三斗五升,又有赏功抚夷,买修船只,种本、马料、皮张、火器、盔甲、弓箭等等支出,实无力救济太多难民,只盼朝廷饷银充足不欠,有辽东义民相助,则可犁庭扫穴,恢复辽土。臣此心付之朝廷,质之鬼神,对之天地者也”
崇祯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只在大殿内无意识的踱步,温体仁一脸尴尬,大家都没钱,虽然杨波说得慷慨激昂,但刚才商议加赋已经黄了,到处都是吃紧,那什么增加旅顺的饷银?
就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陛下恕臣无礼,微臣倒是有几句话想问这位杨大人!”
杨波抬头,却是那个钱士升,看到崇祯点头,钱士升走到杨波面前开口问道:“杨大人,现你即墨营兵马多少?”
杨波不敢迟疑道:“即墨营实有三千五百丁,家丁两百余,水营初立,还未曾计入。”
钱士升又问道:“饷银多少?”
“步兵月饷一两,无本色,家丁亦是一两。”
钱士升冷笑道:“你即墨营三千五百兵丁,已经超过了大多数正兵营,步兵一两,已与九边将士齐平,饷银也从辽饷中足额支付,你荷蒙陛下青眼有加,朝廷厚恩,以千户提为游击一职,更应尽心竭力,方不负国家托付重任,你今日却犹自心中不满,一味的哭穷,安得是什么心?”
杨波心知关宁军涉及的辽饷是朝廷最大一笔支出,关宁军在京师各部年年有孝敬,各官在其中多少都有分润,期间的关系盘根错节,旅顺饷银从辽饷里划拨已经让无数人心中不忿了,这个钱士升似乎是东林一系的骨干,跳出来诘难自己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杨波清清嗓子答道:“即墨营每兵月耗银一两,一年需五万六千,现辽饷中划拨数为五万,六千零头暂且不提,请问这位大人,就算每兵实数每年十二两,这十二两要不要换成米粮?士兵家眷要不要吃饭?其他如弓弩,器械要不要?打制盔甲要不要银子?安置辽民要不要银子?若是士兵伤残,阵亡,抚恤要不要银子?请问大人,五万饷银到底是够还不够?是不是小人故意哭穷?小人敢问大人,兵丁连饭都吃不饱。谈何上阵御敌厮杀?大人试试三天不食还有没有力气口若悬河?小人敢问大人,大人又安得是什么心呢?”
“大胆!”温体仁见杨波越说越不像话,起身斥责。
钱士升满脸尴尬,不知道如何接口,若放在以前。他一个从二品文官叱责一个小小的游击,对方只会诚惶诚恐的连连告罪,恨不得自杀谢罪,哪敢多说一句废话?没想到今天居然遇上一个兵痞,不但顶撞他,还敢反问他安得什么心!搞得钱士升半天没回过气来。
崇祯满脸不悦。为的是钱士升在这里出乖卖丑,也为杨波狂妄无礼。
温体仁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