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就是传说中代表“前生、今生、来生”的三生石。
三块峥嵘嶙峋的巨石,斜斜地矗立在深沉的绿色里,各自独立,又互相粘连。
四周如隔世般荒凉、安静。草长得很长很深,几棵很老的麻栗树歪歪的站着,有的被雷电击中过,只剩下黑色的枝干直指苍穹。一只蜘蛛在两片新绿间搭了个网,正编织着无语的时光。
浅黄衫子的少女仰头望着那三块石头。
“今生”最苦。
被“前生”牵着鼻子走,还要挽着“来生”。
人,真的有前世来生吗?
她呆呆看着,似是痴了。
一人从石桥处缓缓行来。
当他踏上青石桥的刹那,如同清冽甘甜的山泉自在的流淌于山林密涧般,一切的繁华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很瘦。随意挽着的发髻溜了几缕出来,在柔韧的风里斜斜地指着一个方向,衣袂也斜斜地指着同一个方向。于是,他和他身边同样清瘦、同样指着一个方向的柳条一样,看上去非常的飘逸,而且淡然。
她看着他走下桥来,远远往这边瞧了一眼,没注意她,却是扫过一遍巨石,然后收回目光,慢慢的往平缓的绿色山坡上走。
“杜公子!”终于忍不住,还是叫了出来。
他一顿,转过身来,见到了她。
悠然谦和的笑:“阴姑娘。”
云很淡,风很轻。
就是这样一个笑容啊,让她在最惨淡的那段日子里有了温暖的力量。
“杜公子……来这里上香?”
如晦摇头:“住持大师邀我过来品茗。如此雅兴,却之不恭。”
“已经品完了吗?”
“是啊。所以随便走走。”
胸中突然冒出了一股欣喜之情:“真好。”
“嗯?”他没听清。
她笑一笑:“杜公子,您说人的三生之间确有因缘吗?如果是这样,是不是我的前世造了太多罪孽?”
“这我可不知道哇。”如晦低下头来:“不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是吗?”
七日之后,李渊在太极殿摆筵,大宴群臣。
刚排座完毕,大厅中就缓缓走进来十二名女伎,分成了三排跽坐奏乐。安逝努力认了认,识得的有竖箜篌、五弦琵琶、筝、笙,其余一些不认识。
接下来又是十二名女伎,分三排站立奏乐。所持乐器有排箫、尺八、铜钹、横笛、筚篥琴、答腊鼓……汗,还是有许多不认识~~
音乐渐渐响了起来,一名舞者位于中央,体态丰腴,头饰考究,着低胸轻透舞衣,肩披彩绸;身边又围了十多名舞伎,每人戴着金色铜冠,衣襟上绣着一个大团花,再在这件绣衣的外面笼上一件与绣衣颜色相同的短短的缦衫,单色一片朝红。
“这是什么舞?”遇到不懂的,首先就想起来问如晦。
如晦支着下颚:“《圣寿乐》。”
真符合宴会的气氛。她点头。
随着乐曲逐渐转为欢快热烈,舞伎们相聚到场中,只见朝红色彩突然一变,像是换了件衣裳似的,全部成了镶金的五彩,文绣炳焕,甚至有人止不住叫了声“好”出来。
原来舞伎们从领上抽去了笼衫,各入怀中,露出了里面绣衣的华彩本色。
安逝笑:“这是谁设计的?把服装与舞蹈进程结合起来,构思很出色呢!”
“应该是教坊里的人吧。”
乐声接近高潮,所有人仿佛都感染上了欢乐的气氛,面晕酡红。
一曲舞毕,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共祝皇上万寿无疆。
李渊笑呵呵的示意平身。
上了一轮点心,空气中还有些闹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