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酒不由自主地想,難道顧應樓每天上班的壓力這麼大嗎?
顧應樓一眼看破他的小九九,輕輕敲了下他的腦袋,不咸不淡地回答,「給你準備的。」
「我……?」
懷酒微微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忽然抓住他的手,把那顆小圓球往他嘴唇之間一塞,過程簡單粗暴,像是在完成任務。
「別忘了你最近可是期末考試,別為不相干的事情分心。」
顧應樓咳了咳,「當然,如果有特別煩心的事情,和我說說也可以。指不定我還能幫幫你。」
「你能幫我什麼……」
懷酒嘀嘀咕咕。
他不是喜歡和人發牢騷的性子,可是昨天晚上的那個夢一直縈繞在心頭,鬧得他心緒不寧,鬧得他手足無措。
「假設,」懷酒忽然說,「我是說假設,你爸還沒和你媽離婚,但是失蹤多年。你媽媽悄無聲息地找了個小鮮肉當男朋友,還是看上去很不靠譜的那種。你怎麼看?」
他又補充了一句,「你想什麼就說什麼,不用顧忌。」
顧應樓想了想,如實回答,「我媽早死了。」
懷酒:「…………」
這個過分實誠了。
「我的意思是假如。」他再三強調,「假如你媽還活著。那你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顧應樓嗤笑一聲,「她要是真活著,找十七八個小男友,那又關我屁事?」
懷酒:「……??」
「別傻看了,這句話也送給你。」
顧應樓說,「你知道有種說法叫做中國式家長嗎?從孩子還沒出生開始就大包大攬,要是條件允許的話,有些家長恨不得連兒女的身後事都一起操辦。很多人都在喊要家長放手,但是同樣的,很多子女也學不會放手。」
懷酒噎了噎,「我……我只是不想她被騙,受傷害。」
顧應樓怪道,「我粗略算一算,你媽今年應該也有四十歲了吧?人家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你還擔心什麼?」
「不,你不了解。」懷酒揉了揉眉心,「她已經在感情上受過了一次傷害,上一次至少還有我在她身邊,可是這一次……」
其實說起來,四百萬根本算不上什麼有錢。她亂找男朋友是一方面,大手大腳也是一方面。
懷酒最擔心的就是萬一那個小男友對她不是真心的、騙錢騙色,完了拍拍屁股就跑……那小弟小妹該怎麼辦?
兩個小孩的教育費就已經是一大筆支出了,更不用說未來的十年內他媽都沒辦法從事體力型的工作。
懷酒一想到這些,就滿心發愁,恨不得立馬穿回去晃著他媽肩膀,讓她好好清醒清醒。
顧應樓實在不理解他有什麼可操心的,「放心吧,先不說這些中年人老年人都精著呢,就算她翻了車,也是花錢買個教訓。人這一輩子還長得很,她還有二分之一的路要走,你攔得住她一時,能保護得了她一世嗎?」
他按住懷酒的肩,捏了捏,試圖讓他放鬆下來,「你是她的兒子沒錯,可她不是你全部的責任,別太繃著自己了。」
「我……」
懷酒茫然地抬起頭,下意識地重複,「我繃著自己了嗎?」
他沒有等顧應樓回答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真正對不起他母親的是父親,可是從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開始的,責任和重擔全壓在了他的肩上。
他不是看客,卻要為父背負罪名,然而距離刑滿釋放還遙遙無期。
「那是她的生活不是你的,別太緊張了。」
顧應樓拍拍他的肩膀,「你一直想要回去,就是因為她嗎?」
「嗯。」
懷酒慢吞吞地吐出一口氣,心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