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酒輕輕地喘氣,半闔著眼皮,「難受了你能做什麼?」
「能做的可多了。」顧應樓吻著他的鬢角,微微一笑,「比如把你叫醒,或者你要是被魘住的話,我就把我的手塞過去,不讓你咬著舌頭。」
「什麼咬著舌頭……」懷酒笑了,「我是做噩夢又不是癲癇,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顧應樓小心翼翼地幫他汗濕的頭髮撥到另一邊去,「在我看來,都是你不開心,受委屈了。」
懷酒微微一愣。
半響後,他默默地把臉轉了過去,兩隻手環著男朋友的腰,臉埋在自家男朋友的腹肌里,埋著埋著忽然眼眶忍不住紅了。
顧應樓修長的手指輕輕地穿梭過他黑得發亮的發,像是在安撫自家在學校被欺負回家哭訴的小孩。
他什麼都沒說,就這麼靜靜地等待著。
如果想說,那麼早晚會說出來。他們是堅不可分也是最親密的關係,這個時候只需要靜靜地做一個抱枕就好。
懷酒在他懷裡埋了很久,絲綢睡衣從乾燥到濕潤、最後揮發留下一大片淺淺的水痕。
太懂事的小孩,哭泣的時候是不會哭的。
半響後,懷酒頂著一雙兔子眼慢吞吞地爬了起來,這麼長時間一句哭聲都沒有,眼睛卻已經腫得像核桃。
「我有種感覺,」他冷靜了下來,「我回不了家了。」
回不了家?怎麼會?
之前不是還和他說得好好的,只要安安全全熬過五個月,他就可以順利回家嗎?
顧應樓愣了一下,「是不是和你做的夢有關?」
「……一半一半吧。」
懷酒也說不清楚,他做夢的次數很少,每次都毫無預兆。第一次他夢見自己猝死,母親請大師回家做法事;第二次夢見母親收拾東西時翻出了他的彩票,得知自己中了五百萬的大獎;第三次是他夢見母親有了新歡……一切似乎在越來越好。
每一次都應驗了。
這一次他什麼內容都沒有夢到,可是夢境裡母親冰冷的目光卻看得他害怕。
她從來都不喜歡自己的大孩子,懷酒一直知道。
這個孩子的成長見證了一個母親被家暴的苦痛,更糟糕的是孩子還和父親感情很好……但是她後來生的小弟小妹卻是無辜的,他們落地沒多久就失去了父親,是完完整整地、屬於她的小嬰兒。
因為愧疚,懷酒這麼多年來放棄學業放棄夢想,就是為了父債子償,多補償補償母親。
可是……
他的努力,真的有被母親看見眼底嗎?
懷酒閉上眼睛,從前種種宛若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迅速閃過,那些開心的不開心的記憶仿佛是被火燎過的紙片碎片,落下的只有髒灰的顏色。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再不回去……
就要永遠失去那個家了。
第68章 (禁盜)
何清並不知道自己跟『顧應樓』合謀的第一天就被人出賣了, 他耐心地等待了一個星期左右,期間沒有再聯繫『顧應樓』,也沒有做出任何反常的舉動, 該吃吃該喝喝, 周末陪白松蔚一起約個會, 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一個星期後, 喬一鳴帶來了新的消息。
他從各種渠道仔細地勘察了一遍, 但是胡將很謹慎,出事後他沒有再用過銀/行/卡等等網絡支付渠道, 一律使用的是現金。他也沒有使用身份證登記酒店旅館的記錄,像是完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喬一鳴都快要絕望了, 他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摻和這件事。胡將這麼大一個人從世界上消失,要麼就是變成白骨永遠閉嘴, 要麼就是背後有著強大的力量, 替他擺平了一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