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总会看见肖舟。这一来二去的,也就认识了对方。韩墨知道他此行来的目的,不等肖舟开口问,便告知了他王济轩的去向——“师父看吴先生醒了,就去照顾吴先生了。吴先生的房间在左边的第三间,师父托我还有事,就不能带肖先生到吴先生的房里了。”
青年再三道歉,便急匆匆地穿过了中庭直奔后院。
肖舟倒是对那个吴先生有所耳闻。
两个月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榭荫阁被惨遭仇家灭门,全阁上下能被阁主遣散的早已遣散,剩下的除了那正副两位阁主以及年轻的继承人以外无一活口。这位吴先生,便是那榭荫阁的阁主吴夜桦。
吴夜桦鲜少露面,江湖上有各种关于他的传闻。有人说,吴夜桦相貌极丑,怕是损坏榭荫阁的脸面才不露面的;有人又说吴夜桦其实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常出面的话太过惹眼;还有人说,吴夜桦其实是个女人,出面怕是会让榭荫阁的人不服,要闹大麻烦哩。
总之啊,关于吴夜桦的各种传言多得是,分不清真还是假。
可他们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其实吴夜桦的真面目,是一个相貌平平,但却温润如玉、笑起来如沐春风、画得一手好画的谦谦君子。
就和眼前这个披着大衣、披散着墨色长发、坐在窗边画画的青年一样。
谦谦君子吴夜桦显然也见到了肖舟。他放下笔,食指轻点嘴唇,像个孩童一般眨眨眼睛,“嘘,王医师在外面的院子里给一位病人就诊,我是偷偷画的,千万不要告诉他。”
肖舟摇摇头。王济轩是何等聪明,又有多年的行医经验,一个刚从鬼门关前拉回来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的一点不对劲?所以瞒就瞒不住了,要是真的帮忙瞒住,最后倒霉的还是吴夜桦。
吴夜桦只能放下笔,抱着暖炉哼哼地挪回了床/上,看王济轩给他留下的各种书籍。
“你的画不要了?”肖舟问。
“不要了,是别人托我画的。”吴夜桦的声音闷闷的,一听就知道是冻得鼻塞,“我回头重画一张便是了。”
正好,王济轩换了韩墨来就诊病人,回来继续处理吴夜桦的伤病。好巧不巧,一进门就听到吴夜桦方才说的那席话,顿时就觉得有些恼,进门就训他说:“刚醒就打算再躺下?”
肖舟被吓了一跳。方才的注意力都放在吴夜桦身上,并没注意背后的脚步声。回过神来,王济轩已经训开了。
正所谓医者父母心,就算王济轩平日稍些寡言了,也不甚理事,但对于病患呀,可是百分百的上心。
虽然王济轩是个经常冷着脸不说话的人,但是非常地温柔。
王济轩好像也感觉到了肖舟的目光,回望过去。
一时间,四目相对。
王济轩不太习惯两个人四目相对,稍微卡壳了一下,连续说了几个“你知不知……”,又突然不继续说下去了,搞得吴夜桦一愣一愣的。
倒是肖舟非常善解人意地说,“我在老地方等你。”便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
许久过后,是吴夜桦打破了沉寂。他问王济轩:“说吧,我还剩多少时间?”
——“我这身子,你怕是治不好的……”
王济轩迟疑片刻才回答了吴夜桦。“若是这约定的一年里你调养的好,约定过后少则两三年,多则……也不过就四五年。”
得知结果的吴夜桦并没有怪罪王济轩,反而很真挚地道了句谢谢。
王济轩行医多年,见过得知结果的病患指着他鼻子骂他是庸医的,见过听天由命浑浑噩噩地度过余生的,却从来没有见过与他道谢的。
对于自己所剩无几的寿命,吴夜桦十分坦然地接受了,没有一丝怨言。
“请不要告诉寄北。”吴夜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