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跟我較勁,在這一帶這麼幹是可能會挨槍子的,&ot;我幹嗎要回答你的問題?跟我有什麼相干?你給我什麼好處?&ot;
我最後對羅伊笑了一下,他半笑不笑地笑了一下,露出一口耀眼的金包牙,非常醒目,&ot;你告訴我點兒什麼,沒準兒我會記得的。那沒準兒哪天我會回報你一點什麼的。&ot;我說。
&ot;喲。&ot;他馬上大聲回答說,&ot;想知道一個又肥又大的秘密嗎,偵探?我不需要你開空頭支票。我也不怎麼關心你所調查的這些兒童兇殺案。&ot;他聳聳肩,好像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似的。我早知道會這樣。
我等著他結束短短的演說,也等著他接受我的提議。悲哀的是他很聰明。機靈極了。這也是毒販老闆之所以僱傭他的原因。羅伊夠機靈的,而且他可能還很有點兒職業道德。
&ot;我不能跟你講!也沒有必要跟你講!&ot;最後他有點兒惱怒地轉了個圈兒,猛地揚起了兩隻瘦骨伶仃的胳膊,&ot;你覺得從前你在窮孩子的流動廚房裡給過我們一點殘羹冷汁我就欠你的了嗎?你覺得我欠你的嗎?我他媽什麼都不欠你的!&ot;
羅伊開始趾高氣揚地走開。然後他回頭看著我,好像他還有一句什麼更惱人的俏皮話要衝我嚷出來。他的黑眼睛眯了起來,碰到了我的目光,停了一秒鐘。接觸。移開。
&ot;有人在那個小姑娘被殺的地方看見過一個老人。&ot;羅伊衝口說了出來。這是我們至今為止關於特魯絲學校案所知道的最大的消息。這是惟一的消息,是這些天來我一直在街上調查所尋找的東西。
他不知道我有多快,或者有多有力。我伸手把他拉近我。我把羅伊拉得非常近。近得我都能聞到他呼出的薄荷香味,他頭髮上的頭油味,他皺巴巴的冬裝上的霉味。
我讓他貼在我的胸口上,好像他是我的一個兒子、一個回頭的浪子、一個不明白我不許他這麼對待我的小傻瓜。我把他抓得很緊,想怎麼樣去挽救他。我想挽救他們所有的人,但是我做不到,這是一生中非常令我傷心、沮喪的事情。
&ot;我現在可不是在這兒閒逛,羅伊。是誰告訴你的?你告訴我。這事你可別糊弄我。告訴我,現在就告訴我。&ot;
他的臉離我的臉只有幾寸遠。我的嘴幾乎就壓在他的臉頰上。他那種神氣活現的樣子和敵視態度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我不喜歡對他太厲害,不過這事實在太重要了。
我的一雙手很大,布滿了疤痕,就跟一個拳擊運動員的手一樣,我讓他看見我的手,&ot;我在等著你回答。&ot;我低聲說,&ot;我會把你關進去的。我會把你的一切全毀掉。&ot;
&ot;不知道是誰。&ot;他氣喘吁吁地說,&ot;收容所里一些人在這麼說。你知道,我只是聽見了。一個無家可歸的老傢伙。有人看見他在加菲爾德晃悠。公園裡的一個白人。&ot;
&ot;一個白人?在公園的東南邊?你肯定嗎?&ot;
&ot;對。我是這麼說的。我是那麼聽說的。現在,讓我走。得了,哥們,鬆手!&ot;
我讓他掙開,從我身邊走開了幾步。
羅伊一意識到我不會傷害他、甚至把他關起來訊問,馬上恢復了鎮靜與自信。
&ot;就這麼回事。你欠我的。&ot;他說,&ot;我也會收帳的。&ot;我相信羅伊沒覺得他這麼說有什麼諷刺意味。
&ot;我欠你的。&ot;我說,&ot;謝謝了,羅伊。&ot;我希望你用不著來找我收帳。
他對我眨眨眼,&ot;好好干,加油!&ot;他說著笑了,邊笑邊回到了那 些毒販小跑腿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