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先在附近的城里歇一歇脚,留个御医随时听候差遣,待我好转些再看上病,迟些回京。
“我偏不愿见那些人!偏不!成日的都是那些话,什么体虚,什么多加调养,烦透了。不需得他们说我自己也知道。”我哭丧着脸对着胤祥没好气,“你想让全天下老百姓都笑你的福晋是个病痨子么?!”
“什么都依得你,便是此事不成!你这样讳疾忌医是会出大乱子的!”胤祥难得的板起脸训我,“别闹了。我这就让张太医进来。”说罢,再也不理会我的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硬是把我摁在了床上。
“嗯。嗯。”那个看上去不像看病倒像是快睡着了的太医摸着我的脉点着头,“恭喜十三爷,福晋有喜了。”
有喜了。
便是这短短的三个字,令的我们在路上又耽搁了几日,在胤祥的固执要求下,我们本就落后了几日的一行人更是迟了御驾将近半个月才到了京城。其时城里不知出了什么事,城门紧闭,各处关隘竟似比平日里守备的更加严格。待到我们要进城的时候,被守城的将士们拦了下去,层层查防,弄得我们一肚子莫名其妙。胤祥本来守在我的马车上,这下看得车队竟然迟迟没有动静,守城官竟是把我们堵在了城门口半日,他火气一上来,噌的飞身上了马就冲到了城门口,大喝一声:“都在磨蹭什么!你十三爷要进城,给我让开!”
守城官本是奉了上头的旨意在严查近几日进出的车队,当前见到这一队颇有气派的车队自是更加小意,谁想竟是十三爷的车队,他慌慌张张的跪下磕头:“十三爷息怒,奴才也是奉旨办事。既是爷的车队,马上放行,马上放行。”
胤祥本就觉得莫名,这下听得守城官口口声声“奉旨办事”,更是心下大惊,莫非只迟得几日回京,京里竟有什么变故不成?
他赶赶打发了一个小厮过来宽慰我,让我先回府,自己却是先行策马打算入宫。
而这会儿躺卧在马车里的我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只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打发车队先回府再说。
这日,我愣是在府里等了许久,晚饭的时间都过了,也不见宫里有人传话下来,宫里出什么事儿了么?胤祥不至于让我苦等这许久啊?我有点发慌,赶紧让胡德贵去四贝勒府打听一番,毕竟我这次是有孕在身而回,按道理宫里不该如此安静才是。
胡德贵还未出得府门,胤祥便已经回来了。我赶紧迎上去,打了盆水为他洗漱,只见他面色阴沉,很是不善。我挥手让下人们都出去,坐下柔声问他:“何事?京里今日如此反常……”
“宁儿。还记得钱伯禧一案么?”
“记得。不是发往刑部立案开审么?证据确凿啊。”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道:“是我的失误。便是这几日间,钱伯禧不知为何突地翻供,竟说是我们诬陷他和太子,死不认罪。”
“翻供?怎会?这……”
“并且,近日里朝中有人散布流言,道,”他叹口气,“道我与太子政见不合,心有异志,蓄意陷害……”
我沉默的望着他,心下说不出的滋味,太子竟是如此、如此的构陷胤祥,真叫我大感意外。这便是天家的兄弟手足?我脑中闪过初见太子时那彬彬有礼的模样,心里越发的悲凉起来。
“人言可畏。”他隐忍的说道,“谁会在皇阿玛的眼皮子下散布流言?是我糊涂了。早该想到这是皇阿玛的意思,现下他该不会允许太子倒台。当前的局面上,八哥一党已成气候,我和四哥若是还站在太子这边,还能够隐隐抗衡,而若是太子废了,平衡的局面就破了,所以他即便知道了这些子阴晦事,也多半不会真的给太子立罪。何况……我的确是‘其心可诛’啊。哈哈。哈哈!”他说着说着,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