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另一个逼迫她不得不现在做出选择的路口又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问题就是,她的出路在哪里?担负起另一个纯真的生命的这种事情可不是随便喊喊口号,摆摆决心就可以解决的。所有的口号与决心都必须在现实中得到落实。既然她自己的力量不够,那么还有什么别的人选能帮助她吗?自怀孕以来,这个想法第一次在她心头闪烁。隐隐地,她似乎感到找到了什么,但对于这份想法,仍不太能确定。这个能帮助她的人是谁?排除掉两个竭力想扼杀掉孩子的男人,她缜密的思维发挥出筛选的功能。一边想着所有认识过的人,一边捏起瓷瓶,凑到鼻尖前嗅了嗅,正预备把里边的药水倒掉,背后忽然出现一个声音。
“是不是该在做决定前问一问我的意见呢?不管怎么说,毕竟我被称作他(她)的父亲!”
她又惊又喜地回过头,看见十四的脸,忽然,脑中方才不确定的人选的影像变得清晰无比,慢慢和眼前之人完全重叠。
“啊……你……你怎么……会……”小蝶没有问完,就在十四身旁看见另一个蒙着脸的男人,看见他戴了眼罩后剩下的一只眼睛,脸色猛然惨白。年羹尧说过的话此时被她完全记了起来。
“啊……十四……你……你们现在……在这儿……很危险……我是说……我的意思是……你们相当相当的危险……你们不知道……不知道……他们……他们……已经……”
她着急得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这和她在对抗超出自己原则之外的外来物时表现出的犀利和凌厉,是成完全鲜明对比的。她太紧张了,太激动了。就仿佛一个快要溺水的人见到一根随时可能飘走的浮木时的反应。她当然想要抓住那根木头,不顾一切地把他抓住,可是,她又在为自己能不能把他抓住担心。她不想让木头飘走,也不想十四被算计。
十四的脸在黑暗中看起来非常疲惫,可是,他的微笑仍给了小蝶以信心。
他走过来夺走她手里的瓷瓶,手腕抖动,当着她的面,倒光了瓶里的药水。在接收到她感激的目光时,在感觉到她就要哭出来的表情时,十四向她伸出手臂。本想搂住她的胳膊在半空中稍稍停顿,动作就被折衷,改为握住她的手。
十四虽没回答她的话,但却用行动在向她表明心迹。
他在说,“我都知道啦,这里危险的处境,所以我来啦,来救你啦!”
被他握着,小蝶忽然觉得温暖。眨着潮湿的眼睛,她为自己感到羞愧。羞愧得几乎要失去抬头看他的勇气。在他这份崇高又升华为最纯洁的关怀面前,她更觉得自己的卑鄙。
“对不起……这件事……这件事……其实……和你没有一点关系……”眼光对准小腹,她脸涨红。
十四朝小岳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到外边放风,然后,才走到她身边,友好地拍了拍她泄气的肩膀,故意摆出不在乎又嬉笑的表情,朝她狡黠地眨眨眼睛,
“连皇上认定的事,你也要推翻吗?在我泱泱大清朝,圣旨可是代表着最高的命令和最权威的条例……嗯,某种程度上说,它甚至完全逾越了《大清律例》的威力!”
此时再听他提起《大清律例》,小蝶不由露出呆掉的表情,稍稍一愣,就知道他在隐射他俩人初见时的情景。当时她似乎问了他一个愚蠢的问题——“那你就能代表《大清律例》吗?”说这话时她除了自卫的目的外,还意在提醒他她这个二十一世纪人眼中法与权的关系,当时她说出这话时是完全没经过思考的,是脱口而出的,是理所当然的;然而,现在,她就不这么看待这个问题了。是过去太过幼稚的她现在成熟了吗?已没有过多的时间让她再想下去。
“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小蝶……”
“离开?我们?”
“当然……我们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