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马后扶着他的手臂,摇晃着身体假装往手边的一丛长草中走去。躲在其中,她偷偷拨开窜到眼前的毛茸茸的杂草,往马尾后的方向张望。允祯这时正往那边走。
“死了没?”
没有回答。
立时,尖锐的酸楚冲进年小蝶的鼻腔,她双手捂住口鼻,惊异地睁大了眼睛。前所未有的紧张在她身体里泛滥,好似冲垮堤坝涌腾翻滚的洪水,处处撞击。紧紧盯着马背后伏在地上的人影,她的心被狠狠揪起。突然,他所有的恶,所有的错,所有的坏都被遗忘,她不记得了,剩存在她脑海里只有初见时他发笑抖动双肩的背影,只有他与她相拥用眼神告诉她永不相负的决心,只有他在那场大火里为寻觅她疯狂的呐喊,只有他搂住她缠绵时热烈的呼吸。别的,她当真都不记得了。老天,原来,她的心——仍,始终如一。
“年羹尧,你不能死!”她闭着嘴,却喊叫在心底。揉着眼睛,她正擦拭着泪滴,忽然,伏在地上的影子的蠕动带给她莫名的惊喜。
接着,那人的一声闷哼更叫她双眼间闪烁出光明。
倒在地上的男人喘息了一会儿,然后开口。
“托十四王爷……您的福……卑职……暂时……还没有……性命之虞……”
年羹尧话虽说得断断续续,口齿不清,但听在小蝶耳里却比任何仙乐都动听。
允祯听了他的挑衅半蹲□体,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珍惜……珍惜……你曾拥有过的东西?为什么?”
年羹尧一怔,吃力地抬起胳膊肘擦了擦下巴上的烂泥,面露疑惑。
“王爷……似乎……比起卑职,您才更适合回答这个问题!”
“少在我面前装!”允祯一手捏住他下颚,一手拍打他脸颊,接着,忽然狠狠给了男人一个巴掌,像发泄似地,脸上的不平之色才稍稍减退,他又继续,
“你和她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不必再在我面前伪装……此时……”他看了看路边,没看到小蝶的身影,“此时就你我二人,反倒可以开诚布公了无顾忌地说上两句。”
年羹尧警觉地望了他一眼,板着面孔,愣了愣,“她?哪个她?王爷在说谁吗?恕卑职愚昧,实在听不懂王爷话中的含义……”
“啪啪啪……”一连串的耳光震响了小蝶的耳朵。她前倾着身体,继续藏在草里倾听。
“谁?哪个谁?呵呵,你当真不知么?好,你既然故意躲避,我就偏偏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年羹尧,你听好了。我说的她不是别人,就是那个被你这位名义上的哥哥弄大了肚子的女人!就是那个宁可为了护你周全不惜牺牲腹中骨肉的女人!就是那个被你得手后又被当做工具进献给胤禛的女人!她是谁?是谁?还要我告诉你吗?”
年羹尧脸色雪白,身体僵硬,仿佛遭遇雷击般呆若木鸡。他双手撑着地面,仰着脖子把视线投注在允祯的脸上,凝视着,一动不动。半晌,才又发出声音。
“看来,皇上是对的。你们之间藕断丝连,早有干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允祯一把捏住了脖子。
“太过分了,年羹尧,你简直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如此诋毁她,怎么如此看低她?你……你简直不配她对你的感情……”
小蝶听到这里,百感交集,既为能有允祯如此知心的知己而安慰,又为昔日情人的猜忌而伤心。一时间在草丛里发愣。
两个男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王爷,很多事不是单……单凭一方面……就能得出结论的……女人……很多时候说的话……不能信……”
“这么说,你是承认和她的关系喽?”十四反问。
“王爷,现在这件事不是眼下的关键。”伸手扯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