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是不是?把这一身武功给我们还回来!”
埋伏的人警觉了,提剑冲了过来。顾澄从地上滚起来,闪到一棵树后头。那人的剑一绕,就转到了树后,当心而刺。顾澄浑身上下一丝气力也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剑对着他的眉心扎下。
李昶道:“昶儿不孝,武功如今于昶儿是无用之物,请叔爷们取了回去,昶儿绝无怨言!”
顾澄闭目苦笑,看来自己的这条性命是要交待在这里了。突然那人身子一僵,剑贴着顾澄的左腿侧捅进泥土,然后整个人就倒了下来,压在顾澄身上。顾澄将他从身上推下去,有一双干瘦结实的大手将他拉了起来,小声问道:“澄儿,是你吗?”顾澄喘了好几口气,一时答不上话来。“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很重?”惊慌急促的声音贴近了,顾澄看清了眼前的苍老的面孔,蓬乱的白发和重重褶子后面黄浊的眼睛。
那是九歌剑客。
顾澄自幼父母双亡,师父爱抚如亲子。一日师父取出书信,告知他身世来历,之后便是万里风尘如霜,他见到已垂老犹自不甘的爷爷——九歌剑客。世上惟有的血缘之亲相拥而泣,声声哑哭使得他心若刀绞。夜色中一灯如豆,爷爷让他发誓,今生今世必要灭了李家,以慰他卅年流离,一世凄苦。那一同浴血战过的黄昏,齐声高歌后的月夜,在这家门世仇中一点点没去了,化作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笑意,窥匿于李昶的身侧。九歌剑客当年因为世仇与李家对决,失败后被迫立下毒誓契约,此生永不得过黄河一步,他的后人永不可向李家寻仇。因此他这些年一直在寻找着可以迫李家放弃当年约定的法子。而这个法子终于在机缘巧合之下被九歌剑客发觉了。于是才有如今的顾澄蹑踪而来。顾澄练过一点九歌剑客的武功,只是从未在李昶面前用过,谁和黑精卫交手不过几回,便被她发觉了。黑精卫却又清楚当年九歌剑客与李家的一段恩怨,便认定了顾澄别有用心。
“我没事,爷爷!”顾澄答道。
九歌剑客一把拿上了他的脉门,低声惊呼道:“绝脉指?澄儿,你怎么会被黑精卫给伤了?这可如何是好?”
顾澄有气无力道:“不要紧!小息应该晓得治法,我回去再找她。”
九歌剑客拧在一处的眉头方松开了,道:“也是。我们走!”
九歌剑客背了顾澄悄悄穿行于草木之中,他年纪虽老大,可一身武功显然并未荒废。这一路行来,李家的埋伏暗哨没有一人发觉他的行踪。突然眼前火光大亮,李歆严身侧一下子点着了数百根火把,光焰照在李歆严身边的五名老者和十多青壮男子身上。这群人个个披着精致的皮裘,远远看去,素雅的毫芒在焰光中闪着水波似的光,拥出一张张肃穆的面孔,逼人的清贵之气让这荒山野岭顿时恍若御园皇苑。顾澄不由叹息:“果然是李家!”
“单单是武功这么简单的事么?李昶,要是你狠,你就剖骨还爹,割肉还娘,我们便撤手一走!”一名老者喝道。李昶猛然抬头道:“风叔爷,你话当真?”说话间那柄夺自李旭的剑一扬,一道白晃晃的锐光便往他腿上劈下。这一剑又快又狠,全然是对着仇敌拼命的势头。众人齐齐惊叫出声。黑精卫站得最近,劈手去夺。
李昶好似早料到她的举动,贴地平飞三尺,左手一勾一转将黑精卫的招式封挡在外头,剑式不变,依旧斫下。那风老已抢上前来,两指如剪,欲要夹住那剑。可这时黑精卫身子一转正背对着他,他胼指如刀,向着黑精卫的命门穴上点去。黑精卫显然是发觉这暗算,不由恨声一笑,双手回绕,便攀上了风老的两指,两下一绞,眼见便要将指骨折断。李昶大惊,也不及自残了,剑松手脱下,将黑精卫一拉,左手成刀切在两人交错的手腕上。两人分别闷哼一声,松开手臂。黑精卫极恼怒地喝道:“李昶,你别作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