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南淮苦笑著看了一眼躺著的週遊。
「我很怕死。」
言談間,陳南淮覺得自己的背被一人輕輕摟住,面前的高挑青年揚起身緊緊地把他抱在懷中,陳南淮忽然笑了起來。
「這世上真的有太多意外了。」
「比如你遇到我,我遇上你。」週遊的口吻一如既往地輕浮,卻莫名有那麼幾分讓人深信不疑的力量。
「另外,你弄疼我了。」陳南淮聽到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他趕忙鬆了手,看到病號服微微敞開,露出雪白的胸膛,不過可能疏於鍛鍊,只有些許肌肉,下頭是纏了幾纏的傷口紗布,微微滲出點鮮血來。
兩個人相視一眼,不由得都笑出聲來。
週遊看著陳南淮揮了揮手,徹底消失在病房門口,原本還掛在嘴角上的笑容分分鐘收斂了起來,他從被子邊抓過手機,一封未讀的簡訊正靜靜地躺在收信箱內。
週遊雖然口頭上滿不在乎,實際上對於他而言,陰差陽錯被送入了一所詭異的醫院這種事,讓他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
和醫院相關的標籤有很多,陰氣重絕對是被街頭巷尾津津樂道的字眼,這也是醫院被稱作靈異高發地的緣由之一。
絕沒有無緣無故的靈異事情,恒生醫院也絕不例外,週遊始終覺得。
週遊打開那封簡訊,映入眼帘的是一個沒有備註姓名的熟悉號碼,以及一張照片:在泛黃的紙張上,不知是誰用油筆寥寥草草地寫了兩個大字「有鬼!」
這算什麼?週遊微微直起腦袋,讓他們調查恒生醫院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結果他們查了一天,只有這麼一張紙?他想了想剛想要重新編輯語句,再一問究竟,一個電話突兀地打了過來。
「喂,你是什麼意思?」
「魔術師大人,你這麼急躁幹嘛,我們好歹在組織里也是名義上的搭檔,喏,我要說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這間醫院他『有鬼 』。」
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卻聲音像是只藏頭露尾的狡狐,在暗處輕輕地嚼弄著舌根。他像是很喜歡看男人急不可耐的模樣,不時傳來嬉笑聲,讓週遊覺得,被惡鬼附體的人恐怕是他自己。
週遊沒有說話,那個聲音也不以為意繼續說:
「恒生醫院是個怪事頻發的地方,從扶乩,到鬧鬼,再到十八層地獄樣樣都有,組織上多次派人調查,前後共有十人都有去無回,唯有一個瘋瘋癲癲地逃回了組織里,手裡就只捏著這麼一張紙,沒多久就咽氣了。」
「怎麼死的?」
「被活活疼死的,他的十隻手指都曾被人插滿了竹籤,雖然他逃到組織的時候竹籤已經拔掉了,但痕跡仍在。
根據推論,他應該是從恐懼之中強行清醒過來的,然後趁亂遁走的。因為這種酷刑並不多見,組織上懷疑,恒生醫院內部很可能有一個邪教組織。而且說巧不巧,前不久剛好有一件委託與這裡有關,上頭決定讓你先行潛伏在這裡,順便找找『委託品』。」
週遊皺著眉頭,覺得事情更為複雜了起來。這時電話那頭又傳來似笑非笑的男人聲響:「你最好別有別的想法,組織無時無刻,都看著你。」
那個聲音說完這一切,就道了別,同時,一張有些矮胖的男人照片通過簡訊傳了過來。在照片底下用公正的字跡寫著一個名字:「牛汗棟」。
……
陳南淮高高舉起的手,有些頹唐地放了下來,電話的聲音時斷時續,站在門後的他並不知道週遊在和誰通話,只是隱隱約約聽到「組織」、「搭檔」這樣零碎的字眼。
人人都有秘密。他忽然想到,就像他自己同樣也有,每個人都可以選擇保留自己的秘密,直至黃土沒過頭頂,再也無人可知其中的事情,週遊也有吧?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