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丁建国憋得涨红的脸,急欲推门进来,又被众女子倏地一下合上,哄笑着道:“想进可以,只要你说三声新娘我爱你就可以了。”
毓敏秀最终没有等来那一声我爱你,丁建国男大当婚也是头一遭,他的脸从双颊都到脖根都泛着潮红,急促地喘着粗气。他大概是太害羞了。最后女人们每人收下一份九百九十九块的红包礼就让他进来了。
毓敏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只那眼里浓浓的爱恋与哀伤,却怎么都化不了了。丁建国笨拙地将捧花交到她手上,叫了一声阿秀,就只剩下这含情脉脉的对望了。不知是谁突然使劲推了丁建国一下,才终于搅开这浓稠的深情。丁建国趔趄一步,差点跌倒在毓敏秀脚边,身后的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毓爸爸表情有些冷漠,大抵是对丁建国那句没有出口的表白有些不满,嘴角只挂着一弯浅浅的笑。毓妈妈倒是极为满意,一番诚恳祝福之后笑意盎然地将两人送出了门。
楼下,十二辆礼车列队等候,司机候在车旁。毓妈妈端着一盆水跟在后边,待他们上车离去之后水倾盆而出,眼泪才后知后觉的落下来。
“好了好了,女儿这是长大了嘛。”毓爸爸抚着她的背安慰,望着渐行渐行的车队,眼中也蒙上了雾气。
“我就是想起阿秀小时候,身体比阿英差,一岁多了走路腿还老打颤,常常嗑得鼻青脸肿,还时常生病。有一回半夜烧得直说胡话,你又不在,我背着她到处求医,第二天才退烧,差点吓死我了。这一眨眼,竟比阿英嫁得还早。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就是人家的人了。”毓妈妈絮叨着,又看向身边的毓敏英。
毓敏英只是呆呆地站着,望着,什么也没说,最后傲然地一转头,回屋去了。车队越驰越远,越变越小,最后变为视野里的一条小黑点消失不见了。毓爸爸搂着毓妈妈的肩膀,招呼着我们上车前往世纪大酒店。
世纪大酒店巍峨庄严,大门被色彩艳丽的彩带缭绕,大红的喜字贴得到处都是,一派喜气洋洋,就连门前的工作人员都显得异常精神,丁建国给足了毓家人面子。我坐在窗边的位置。这场婚礼越盛大越色彩斑斓,对我来说就是更深沉的丧礼,祭奠的是我早早夭折的爱情。于我而言,所有的艳丽都只是虚伪的表象,世界的本质只剩下灰暗。
不时,便有司仪上台主持,请上贵宾,恭贺新人。
所谓的贵宾是一位姓马的司令,据说是丁建国服役时的长官。后来丁建国役满下海,他很惋惜,不过人各有志,也只好天高任鸟飞了。身材臃肿的马司令携着美丽的少妇上台,在麦克风前说了几句陈词滥调的溢美之词就下台了。后来司仪又说了些漂亮话,毓敏秀在结婚进行曲悠扬的曲调中携着毓爸爸的手臂走了进来。她走得很慢很优雅,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一步一步走进幸福的殿堂。丁建国就在尽头一脸笑意盎然地等着她。他们一定在对视,虽然我看不见。我躲在厚重的窗帘后面,接着传来毓爸爸低沉坚定的声音。
“首先,要谢谢大家远道而来参加小女的婚礼,今天是我女儿毓敏秀和丁建国先生大喜的日子,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的祝福,相信有了大家的祝福,这对新人在今后的婚姻生活中一定恩恩爱爱平平坦坦,在这里,我也奉上我的祝福,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恩爱有加。但是有一点,我却必须要在今天这个隆重的场合里提出来,希望丁建国先生能给我一个承诺,也希望众位能做个见证。”他顿了顿,似是给众人一个反应的时间。我从窗帘后面走出来,见他站在麦克风前,扫视着大家。
“大家都知道,丁家人是唱歌仔戏的。我们毓家虽不大富大贵,也并非我对做戏人有成见,我原来也曾演过歌仔戏,深知其中不易,做戏的辛苦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所以我坚决不能让我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