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终归太浅,自己推行的仁政在短短三年的时间仅仅初具雏形,随时有半途夭折的可能,需要再花几年时间整固成果方可收到长远的效果,加上丁柔下落一直不明,按于滇的预言他须在池屏守候,于是他主动向上呈文请求续了一任。
在陶勋悉心治理池屏的几年间,其实不断有丁柔的消息传来,然而伴随每一个消息传来的必定是一桩血案。
被天魔王附身的丁柔神出鬼没地飘忽于大江南北,每到一地不出月余必定以“峨嵋门徒、池屏知州陶勋夫人丁柔”的名义造下一桩血案,结下了冤仇无数,无论正邪两道弟子皆受其荼毒。
所幸自圣莲庵血案后,她犯案虽多却没有再造杀孽,尽管如此因她之故而被害得丹毁、身残的修仙者几近百人,无数苦主或到峨嵋兴师问罪,或者气势汹汹杀到池屏寻仇。
第九章 祸从口出(下)
面对群情汹汹,峨嵋派坚决否认到处为恶的人是峨嵋门下的丁柔,指出必定是有妖人冒名;而在池屏州衙门里因有个由褚小蝶假扮的丁柔坐镇,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前来问罪的人一时弄不清真相倒也不敢造次,毕竟陶勋乃朝廷命官,一身系数十万凡黎命运,动他便须冒极大的红尘业劫风险。
后来众多受害者的师门联合起来四下追杀冒充峨嵋弟子的魔头丁柔,可是诡异的是不管他们如何努力都无法找到她的下落,随着受害者的增多越来越多的剑仙和修仙门派牵扯进来,一时间“丁魔女”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陶勋对此颇是无能为力,每天都在对妻子的思念和担忧中度过,每天都在对不可预知的未来的恐惧苦苦煎熬,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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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画舫宿风尘,长醉升平忘此身。
将相偏多封乱世,歌吹已少唱勋臣。
皇图霸业资谈笑,铁马金戈泣鬼神。
王谢池塘春草碧,六朝英俊曲中人。
正是一年春暖花开,秦淮河畔,最有名的居江阁上高朋满座,儒服峨冠者济济一堂,三五成群地凑在一块儿兴奋地交谈。
靠近河边一桌,一个脸膛微显红紫的书生摆出一副感慨的神情,摇头晃脑地对同伴道:“钟山龙盘,石头虎踞,金陵自古有王气之说,然历朝历代凡都于此者或偏安一隅,或国祚未有逾甲子者,伯清兄可知为何?”
“倒要请教雨闻兄高见。”
“以弟看来原因有三。自诸胡乱华,正朔东迁,江左璋瑜云集,文章一时称盛,千百年以降,名教大兴于此,纵乡闾野老也能口颂子曰诗云,譬如国朝以来但凡科举每科中式者江南举子占十之七八,此江东以文而兴。”
“呵呵,不错,江南文风之盛实肇始于金陵矣。”
“然君子六艺,精于书礼疏于射御,久之民无剽悍之风,士有羸弱之色,逢治世固能以文兴,遇乱世宁肯以文自保乎?此为一。数朝以来,天下几番纷纭兴替,战乱多播于中原,江南承平,殊无大乱,此苍天之佑,于民称幸,然则亦更使人心婉顺,民宁曲身媚意事雄主,不愿拔剑怒起争天下,此其二。江南四时分明,风调雨顺,河网密布,灌溉之利甲天下,民毋多劳而地产丰盛,‘苏湖熟,天下足’,民无饥馁之忧;又且水陆交通通达天下,招四海商贾云集,天下财货集散于此,百姓富足旷古未之有,千般心思多花在如何玩乐上,似这秦淮河花魁大赛便是一例,人皆乐于斯,心皆耽于斯,若天下刀兵再起,恐只得复缚面北向矣。”
“啪”,旁边一人拍桌怒起:“聂净,你哪里领来只北犬在此狂吠?”
在座的都是本地人,只有那紫膛书生是北地口音,北犬之指一目了然,众人恼其出言不逊皆群起攻讦,用带着浓重江南口音的官话你一言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