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显得度日艰难。
朱若玲出了事若说一点也没牵连到朱若锦和朱若敏的话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两人反倒比往日更多了几分谨小慎微,非但不去招惹欧竞天,反而对慕清妍比往日更加恭敬谦卑。
欧竞天这些日子也很忙,慕清妍带着一丝了然和意料之中的微笑,流连在撷月楼扶风水榭,她亲自过问楚王府一切府务,却极少踏出撷月楼范围。
已经是夏末,虽然天气仍旧很热却已不再是令人烦躁不安的炎酷。
扶风水榭四面轩窗俱开,微风从碧波池掠过携了清新荷香,带来满目清凉。
府务处理完之后,她便招了朱若锦朱若敏来,亲自传授她们茶艺。
“本来,三姐对茶道颇有见地,又有根基,单独指点你最好不过,”慕清妍眸子一转,比碧波池还要清亮的眸光笑意清浅,“只是怕五姐多心。何况本也不是什么不传之秘。”
朱若锦和朱若敏对她这样亲热的称呼颇不适应,又不明了她的用心,都不免有些局促。
慕清妍却亲自按她们坐下,笑得仍旧亲切:“虽然不是同根生,但我们总有十五年相处的情分,两位姐姐何必如此疏离?前些时,我对你们确实苛刻些,”她笑容一敛,换上一脸伤感,“可那也是事出有因。若不是王爷出手回护,只怕小妹如今早已尸骨无存。你们放心,我慕清妍恩怨分明,我的确怨恨祖父和大伯母当日把我当做一个物件儿拱手送人,也怨恨三哥对我图谋不轨,更恨朱若玲欺我辱我,可是,他们都已得了该得的报应。
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与你们结怨于我又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她目光沉敛,落寞冷清,“我从小到大没有一个贴心人,满腹心事不知向何人诉说。虽说如今嫁得楚王,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我也不瞒你们,楚王对我没有丝毫情意可言。他娶我,只不过是因为当年先淑妃蒙难也有我母亲的过错,他要报仇。我在楚王府几次生死……”
朱若锦递上一方手帕,叹息着道:“娘娘切莫伤感,王爷对娘娘爱重,咱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一面说着,一面对朱若敏使了个眼色。
朱若敏立刻也走过来替她挽一挽松脱了的金簪,浅笑劝慰:“是啊,咱们姐妹时常羡慕娘娘的福气呢!可惜我们前世无德,没修来。”
慕清妍接过朱若锦的手帕拭尽泪光,幽幽一叹:“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多说无益。总之,我并不渴望欧竞天那些所谓的爱重,我只想清清静静过我自己的日子,哪怕,这些日子已经屈指可数。”
朱若锦朱若敏垂首不语。
“好了,”慕清妍忽然展颜一笑,“不说这些了,我们开始吧。我们先说这茶具,不同的茶叶需要不同的茶具来配……”
教导完毕,已经日影西斜,朱若锦和朱若敏受教之后退下,慕清妍优雅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子,慢慢走到窗边,注视着翡翠一般的碧波池,岸柳如玉带飘摇,一一风荷举。
静。
她也静。静得想要化作莲叶下无忧无虑的游鱼。
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空间,为什么它们整日游荡偏偏不知腻烦?还是在它们眼中,每一处每一日每一次游过都别有不同?或者,它们根本不记得前一刻看到的是什么,目光所及永远是眼前这一点,过目之后又是遗忘?
人心之复杂,难以估量。人总以智慧高绝自居,俯瞰低等众生,却绝难拥有低等众生所拥有的简单快乐从容。是幸还是不幸?
“爱妃,在想什么?”背后忽然传来欧竞天低缓醇厚的声音,他这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偶尔得暇宿在撷月楼,却很少强迫她承欢,更多的时候只是单纯地拥着她一夜安眠。
“妾身在想,”慕清妍还是不舍得将目光从那尾游鱼身上收回,那游鱼却不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