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晏卿将手指比在她嘴边,快语轻问道,“识水性?”
晏倾君点头。挽月夫人出自白子洲,白子洲四面环海,怎会不识水性。母亲会的,她自然也会。
晏卿轻笑,搂紧了她,两人一个翻滚,落到了湖中。
湖水冰凉,晏倾君的手被晏卿牢牢抓住。晏倾君有些恼怒,刚刚还说“怕水”,现在就搂着她“投湖”了!晏倾君踢了身后的晏卿一脚,借力甩掉他的手,自顾向前游去。
二人先前用竹筏渡湖,已经行出许远,但是,即便白日里的沣水湖都雾气浓重,更不说夜晚了。晏倾君无法确定这里离对岸到底还有多远的距离,晏卿……应该查过。
晏倾君回头,打算问问他,举目望去,居然不见人影。她心中一紧,潜入水下再看一番,仍是没有!
夜里的水下能看到的距离有限,晏倾君毫不犹豫地向落水的地方游过去,不知是太久不曾游水不太适应,还是心中的忐忑让她心跳加速。晏卿……是抛下她了?还是当真怕水——不识水性?
直至看到晏卿黑沉的身影,晏倾君的一颗心才缓缓放下来。至少她这唯一的盟友不是抛下她,而且,居然……没有骗她。
他僵直的身子在往湖底下沉,墨绿色的衣裳在水下如同水草在他身边围绕,面上的苍白成了深水里唯一清晰可见的颜色,眼角安然的弧度让晏倾君突然觉得不真实。倘若……倘若自己不去救他,那样一个嘴角怀着狡黠笑意永远看不透是真是假的男子,那样一个代替五皇子晏卿进入祁国皇宫而不露破绽的男子,那样一个周旋在两宫太后与阴险皇帝身边却得以全身而退的男子,就此消失在五国内。
然而,所有的想法不过在晏倾君的一个眨眼间掠过脑海。她还是去救了,动作极快地游到晏卿身边,抱住他的身子,吻上他的唇,将仅剩的一口气渡给他。他要死,也不能这个时候死!
晏卿僵硬的身子在触到晏倾君的那一瞬,如浸了水渍的纸张一般柔软下来。他反手抱住晏倾君,粗重地吻住她的唇,攫取她嘴里所剩无几的空气。晏倾君气恼地推开欲要推开他,若当真溺水,此刻哪会有力气抱住她!亏得她不辞辛苦地回来救他,居然是装的!
晏卿却是不由晏倾君的动作,将她搂得更紧,吻得愈凶,一面划动着迅速向前。待到晏倾君一口气几乎憋了过去,新鲜的空气迎面而来,她连忙睁眼,自己与晏卿,居然碰上“礁石”了。
晏卿未给她太多的反应时间,捞着她便爬上礁石。就在二人三步远的地方,是一处小岛。
“无耻的骗子!”晏倾君狠狠地瞪了晏卿一眼,甩开他的手,稍稍纵身,便跳到了岛上。
“怎么舍得骗你,我的救命恩人。”晏卿立马跟上,揽住晏倾君的腰,掐了一把。
晏倾君气结,不欲与他多语。
晏卿又调笑道:“当真未曾骗你。在你心中,哥哥就那般无用?因为怕水而远离水?”
晏倾君仍是不语,试图在一团漆黑的孤岛里寻到丝缕光亮。
“可哥哥还是胆子小,到了水里就不敢动了。但毕竟是习武人,一口气比常人要长,你一来,自然唤醒我了。”晏卿似笑非笑地在晏倾君耳边解释,突然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语气暧昧,“你是第二个将我从水里救起来的人。”
这么关键的时刻,晏倾君没心情与他“谈情说爱”,正要推开他,反而被他一手拉在身后,她抬眼,不过眨眼的时间,眼前齐刷刷地站了十数名黑衣人。
“敢闯禁地者,杀无赦!”黑衣人中,为首一人低沉大喝。
晏倾君浑身一抖,这批人,穿的不是一般的夜行衣。黑亮的衣质,如鱼儿的鳞片,在夜色下反射出徐徐光亮。高挽的发髻,肃穆的神色,腰间熠熠生辉的黄金腰牌,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