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兒在寬敞的客廳坐下,落寞的說;「又只得我同你。」
「是,自從愛瑪停工之後,只剩下我。」
晚兒斟一大杯果汁喝,不語。
「晚兒,或者,你應當結交一些同齡朋友。」
晚兒笑笑,不語。
「人類需要朋友呵護關懷,你不該獨處。」
晚兒站起來,「多謝關心,我不會有問題。」
她朝臥室走過去。
誰都看得出她心情壞到極點。
晚兒悶聲不響倒在床上,眼睛看看天花板,雙手枕在頭下,半晌,她起來走到書桌前坐下,同她的私人電腦對話。
「剛才,我去看過愛瑪。」晚兒按下字鍵。
電腦熒幕打出字樣:「愛瑪近況如何?」
「她不中用了。」
晚兒忍不住飲泣。
電腦似知道晚兒傷心,故安慰道,「天地萬物,均有壽命,壽終則自世上消失,生老病死,乃天理循環,不宜過度悲傷。」
「可是,愛瑪是帶大我的保姆。」
「我知道,你們相處十六年。」
晚兒悽苦,「我捨不得她。」
「人之常情。」
「愛瑪愛我。」
「是,她的確是位盡責的好保姆。」
「她從未打過我一下,從未責罵我一句,她以無窮無盡的精力以及智慧來帶大我,」晚兒哭,「她又是我最好的朋友。」
「晚兒,你很幸運。」
「她現在要離我而去了。」
「晚兒,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我心中充滿悲傷,我實在不捨得她。」
電腦至此忽然顧左右言他,「晚兒,麥可多久沒來了?」
晚兒擦乾眼淚,「好幾個星期。」
「你們還有沒有見面?」
「有,今早在學校碰見他。」
「為什麼不同他談談?」
「我試過,一開口就被他截去話題,整個小時,他都說著足球隊裡的是非,他的煩惱比我的還要大還要多,我反而成為他訴苦的對象。」
「可憐的晚兒。」
晚兒嘆口氣,「你會不會笑人類過分膨脹的自我中心?」
電腦含蓄地回答:「這的確是人類一個顯著的弱點。」
晚兒深深嘆息。
「有沒有同父母討論過你的情緒?」
晚兒茫然問:「爸爸媽媽?」
「是呀,他們是公認的有識之士,應該可以幫到你。」
爸爸媽媽?晚兒答:「他們的學問太高,智慧太深,我從未試過真正與他們接觸,他們工作繁忙,社會責任深重,在父母面前,我時刻覺得自己幼稚緲小,許多話開不了口。」
電腦沒有回答,象是在嘆息。
晚兒終於說,「我要休息了。」
「晚安。」
晚兒按熄電腦。
她可以清晰記得,第一次見到愛瑪的情況。
媽媽指著說:「這是愛瑪,由她來照顧晚兒,好嗎?」
愛瑪咕咕咕地笑,雙手接過晚兒,晚兒隨即聽到媽媽鬆口氣,「好了,大學催我上班呢,這下子可以脫身了。」
自此以後,媽媽便很少摟抱她。
母親不是不愛她,但一個人的時間用在什麼地方是看得見的,母親是理智型的事業女士,一切講計劃,原則,道理,她不會溺愛縱容孩子,她連對自己,都極之富有紀律,她不是那種溫情泛濫的母親。
許太太大部分時間,留在實驗中,即使回家,也關在書房內,忙著研究功課。
小小的晚兒前去敲門,母親也讓她進去,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