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不如从命。”林珑率先开口。
萧琰点点,坚决以娘子马首是瞻。
袁让此意本是试探萧琰,不想这货居然理所当然地让媳妇去,见他一副乖顺顺的模样,袁让一时无言。
都道秦王世子少年英才,上马能打仗,下马能主政,可面前这妻奴到底是谁?
袁让不禁怀疑传言虚妄夸大。
棋子摆好,萧琰往旁边让了让,凑近林珑,做个安安静静的观棋美男子。
林珑持黑子,袁让持白子。
两方棋子势均力敌互不相让,萧琰看着看着突觉不对,林珑居然大改以往棋风,弃用之前与他对弈的稳健保守,改为孤军深入的冒险。
孤军行进,顾前不顾后,这棋明明是漏洞百出,但袁先生神情却越加凝重,最后连棋子都落不下去。
只听他颤着嗓音道:“娘子这棋……”
“昔年偶得一本棋谱,研习得知。”这个昔年偶得,林珑已经说了很多遍,实在太像敷衍推脱之词,连萧琰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林珑转眸瞧了萧琰一眼,只一眼,就让原本焦躁的萧琰乖顺下来。
放下指间棋子,林珑继续道:“小女幼年时得遇一高人,高人不知名姓,留下几本书册,说替主人收我为徒……”
林珑止住话头,抬眼望向袁让,等他开口。
果然,袁让急道:“什么书册,那高人面目如何?”
“小女当时年纪小,记不太清,只记得称他为鹤伯伯。”
“鹤伯!”袁让猛地站起身,激动地望着林珑。
林珑垂首,恭恭敬敬唤了一声:“师兄!”
事隔十数年,她终于能光明正大叫他一声师兄。
林珑眼中有水光闪烁。
不过这种情绪只持续片刻,她很快便打起精神来。以她对袁让的了解,他虽然外表看着温和,性情却极傲,若是不能尽快压制住他,他根本不会承认自己。
果然如林珑所料,袁让再次坐下时,面色已是平静如常,不见之前的半点激动之色,又恢复最开始的疏懒高人风范。
这棋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他就一颗颗不紧不慢地收拾棋子,将两个围棋盒并排放在一块,捡一颗黑子,再捡一颗白子,动作优雅逸致。完全没有理会林珑的意思,根本不接她那句师兄。
他不承认她!
萧琰眸色渐渐冰凉起来,他看了林珑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悄悄握了握她的手,无声支持。
此时此刻,想要得到袁让的承认,只能靠林珑自己,他根本无法插手。
袁让没有回应,林珑也不急,面上不带半点忐忑焦急之色,而是和袁让一起,也开始慢悠悠地捡起棋子来。
见棋盘上突然多了一只玉白的小手,袁让神色微顿,片刻后开口:“林娘子棋艺高超、身法精湛、又熟知松林阵,实在是难得的人物,我很好奇你的奇遇,好奇你手上的手札书籍,但却无法承认的你的身份。”
“承认?”林珑挑眉,对袁让的说辞感到好笑。
她收回捡棋子的手,优雅地在小腹间交叠,平淡的语气里藏在一抹难以察觉的傲然:“先生误会了,小女此番前来,只是想见一见鹤伯伯曾经提到的袁师兄,仅此而已,没有要先生承认小女身份的意思。您承认也罢,不承认也好,我都是师父的弟子。何况——”
说到这,她话音一转:“何况如此沽名钓誉的师兄,不要也罢。”林珑这是在讽刺他明明心在朝堂,偏偏跑来隐居,弄出了悟道传闻,吸引世人。
袁让原本慢悠悠捡棋子的手一顿,抬眸扫了林珑一眼,语气莫名,辨不出喜怒:“倒是有一份傲气,就是不知本领如何?”
说着,右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