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轻闲的脸色这才缓了缓,他抿了抿唇,歪头看着张慕德,思索良久道,“你怎么变老了?”
张慕德暗暗地抹了一把冷汗,他能不老吗?从当初赵轻闲是个小娃娃时候,自己就跟着他了,过了这些年,不老那是妖怪了。
于是陪着笑,“奴才近日里不注意休息,熬夜出来了黑眼圈,多谢主子挂念,并没有大碍。”
“哦,”赵轻闲淡淡地应了一声,显然兴趣并不在此。他此时站在庭院中,不自觉地抬头看向太空。婆娑的树影摇曳,天际无穷的黑幕重重地压了下来,头顶是如圆盘的月亮,正悠哉哉地散发着光辉。
赵轻闲抓着唐豆的手紧了紧,眉头一蹙,“奶娘,我们要快点走了。”
“走哪里去?皇上不如先在寝殿内歇息,想必奶娘有很多趣事儿要跟主子分享……”张慕德险些急出一身冷汗,他口不择言地拦道,连称呼都颠三倒四了。
他看着看赵轻闲称呼的“奶娘”,总算是知道唐豆为何幸免于难了。但是此时左连袂大人并不在,皇上偏生又犯病了,若是皇上自己出去,出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什么皇上?那是父皇的称呼,再胡说八道小心你的脑袋,”赵轻闲盯着张慕德,脸上微微一沉,似乎与平常并无二般。
“是是是,奴才知罪。”
但是转瞬间便染上一丝焦急之色,“狗奴才!让开!我要和奶娘出去!”
张慕德在适才的应答中,恰恰好站在了赵轻闲的面前,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张慕德心头一跳,心知皇上生气了。瞬息间,心底权衡之下,脸上已然陪着笑,“奴才才不会拦主子的路,只是天色黑暗,九皇子不如让奴才为您提灯笼引路?”
这……赵轻闲的脸上显而易见地划过犹豫。他本来看着月圆,便想要与奶娘一同出去,可不想带着别人。虽说张慕德是他信任的奴才,可是还不想带着他。
“不要!”赵轻闲斩钉截铁地答道。
张慕德都快哭出来了。赵轻闲犯病的时候,不仅不可理喻,而且非同一般的难搞。若是两人一同去,他可放心不下,而且万一出了事儿,他小命说不定就没了!
“九皇子……”唐豆听了半晌,惴惴不安地喊了一声这个被称为“九皇子”的小鬼,“不如带着他一起去?”
“怎么了?”赵轻闲侧过脸凝视着她,脸上并没有设防,是显而易见的好奇之色。
“奶娘……奶娘我……”唐豆结结巴巴道,“怕黑!张慕德为我们引路,才能让我稍微安心。”
张慕德感激的眼神投向了唐豆。孺子可教也。
“我也可以的,”赵轻闲撅了撅嘴,嘀咕一句道,“我可以保护奶娘,你不要怕黑。”
不要你保护,张慕德比你可靠多了!唐豆内心如潮涌,面上却带着哀求之色。
被这样的眼光盯着,赵轻闲挠了挠额头,无奈道,“行了,允你了,本想只和你一起去的。”
说着,他转身对着张慕德,“只许提灯,不许说话!”他话语严肃,一张脸上显示着他显然十分不满张慕德这个电灯泡的出现。
张慕德受了训斥,一张脸却满是笑意,“是是是,九皇子随意随意。”
他说着,提了一盏宫灯,便引着两人前行。
在不经意间,赵轻闲搭在唐豆手腕上的手已然挪动了位置,此时已经牢牢地抓紧了她的手。唐豆虽说有些郝然,但也不敢多说话了。
在一片静谧中,三人行在宫道上,张慕德手中提的宫灯是唯一的光亮。
此时月光洒在宫墙上,远处的树木亭台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水银的亮光,氛围显得如此静谧而幽深。
不知道行了多久,有虫鸣之声传来,湖特有腥味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