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织裳,待会儿见了皇帝,恐怕他的颜面将要挂不住了。素衣织裳,在当今帝王尚且健在的时候便穿在身上,谋逆之心路人皆知。”易宁祯嘴角一弯,语气愈加冷凝,相比之前的看似温和,现在的易宁祯可说是变了一个人。
他说的这些话,如针刺般刺入顾榕的心里。是谁让她穿在身上?是谁对她威逼,用她最亲的人的生命作为威胁?
可是堂堂七王爷却在此刻反说是她主心谋逆,且看看同他随行之人有多少,兵戈交融近在眼前。
皇帝的心里又怎会不知。
顾榕抬头望着易宁祯说道:“大不了,我脱了这件衣服便是。”
“你到时可以一试,只不过,恐怕会后悔。”
天空中一轮弯月依旧高高挂着,暮色正在渐渐褪去它原本的浓黑。云陵国京郊处,大型车马士兵不停歇地行走着,声势浩大。其间车轮滚滚,马蹄声至。而宫墙内,一干人等正隐秘地向着宫廷各处分散而去。宫内士兵在天际尚未变白时操练着阵法,振奋着精神。
阖宫上下除了后宫,皆可以听到宫中士兵操练之声,意气风发,血脉喷张。
清晨时分,天际渐渐露出鱼肚白,当今帝王尚且宿在一品级较高的宫嫔宫中,朦朦胧胧中,感受到了微凉的气息在周身间游走。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翻了个身子,伸手欲抱住身边人,却不小心触到什么。那东西有些发硬,摸上去冰凉透心,还有些黏稠的液体贴在其上。皇帝不知这是否是露水,收回手,将手指在被子上捻了捻,感觉那似露水之物有些温热,而空气中的血腥气味亦愈来愈浓。
他感到手指微颤了一下,随即脑子渐渐清醒,缓缓地睁开眼,他依旧躺在昨日宠幸过的嫔妃的床上。方才在梦中,他感觉自己闻到了血腥味,幸好只是做梦罢了。他这样想着,手臂向身边滑去,哪知突然碰到一个冰凉之物,和梦中的感觉如此相像。
怎么会!皇帝直起身子,他将目光定在自己身边那个人身上,此时他的身边,一具没有呼吸浑身是血的人的双目大睁,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皇帝吓得将被子一掀,整个人弹起来,退到了一边。他的手哆嗦着,脑中亦是一片空白,哪里有国宴那日威压万人,势气厚足的感觉。
“来……来人!”他急迫地冲着屋外大声喊道。
可是一点儿回音都没有。没有人回答他,没有推开宫门前来保护他。
有什么地方出了错?皇帝伸出手按住脑门,身形晃了晃,他心下用力,终是制止了自己即将要滑到在地的可能性。
“朕的话没听见吗?来人!”皇帝皱着眉,努力舒了舒胸口的闷气,再次冲着门口喊了一声。
可是,依旧没人任何答复。
此地寂静无声,唯有风声呼呼作响,昏暗的天空笼罩着整个大地。皇帝走到宫门口推开宫门,宫外没有侍卫驻守,一切好像都被人精心设计了一般,就好像是当年,他被人设计一般,只可惜,他无力反手。
自己的生死尚且不明朗,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精力管他人是怎么做的。
他叹了一口气,觉得人生竟是如此虚幻。浮生若梦,那些人事,早已翻飞,不知去向。
“三哥,好久不见。”宫门被缓缓打开,皇帝的余光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正视了一眼,竟然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好弟弟七王爷易宁祯。
“七弟怎么会在这里?”只听见宫门被人“砰”的关住了,屋子里只余皇帝和易宁祯二人。
易宁祯笑了笑,唇角微微翘起,缓缓向皇帝走去。“三哥何须多次一问?三哥应该知道,我今个儿为何而来吧。”他顿住话语,眼眸露出一道精光,笔直地望着皇帝。
皇帝捂住了胸口,他一直觉着胸口发闷,缘是七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