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立即被掀開,兩張臉同時朝里望進來。
壯實的那個濃眉大眼,十分豪壯,削瘦的那個生著一雙單眼皮,頗有幾分清秀,兩人都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呼,你可算醒了。」
「馬車太快了,我頭暈,慢一些。」姜雍容虛弱地撫著額頭,往車壁上靠了靠,然後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壯實的那個立即道:「我叫——」話沒說完,被削瘦的那個手肘頂了一下,削瘦的那個笑道:「姑娘莫怕,我們不是壞人,不會害你的。」
「我自然知道你們不是壞人,張嬸的魚湯豈能做給壞人喝?」
壯實的那個一呆:「你認得張嬸?」
姜雍容微微一笑:「俏娘還好麼?你們過來的時候,它可有乖乖待在山上?別是又下山找母貓去了吧?」
這下連削瘦的那個都呆了:「老大……什麼都跟你說了?」
「不然呢?」姜雍容笑道,「他要是不先跟我說,我的膽子又小,就這麼被你們帶上馬車,嚇也嚇死了。你們也真是的,都是自己人,要找我,說一聲就是了。非得動手,我這後頸這會兒還生疼……」
「我草……」兩人同時罵了一聲,「老大自己什麼都說了,還叮囑我們什麼都不讓說?!太過分了!」
然後兩人紛紛道:「大嫂,我叫阿郎。」
「我叫虎子。」
「我今年二十三。」
「我今天也二十三。」
阿郎,就是削瘦些的那一個:「大嫂你別怪我,動手的是他。」
壯實些的虎子急了:「好哇,難怪那會兒說手被燈芯燙著了,原來你是故意的。」
阿郎嚴肅道:「沒有,是真燙著了,不過我是故意燙著的。」
「你!」
眼看兩人馬上要打起來,姜雍容立即打斷他們:「你們老大的性子你們還不清楚麼?丟三落四是常有的事,雖告訴我你們會來找我,卻沒說你們要帶我去哪裡。」說著,她向虎子微笑道,「我知道你也是奉命行事,絕不會怪你,你跟我說說,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虎子一臉感動,老大真是好有眼光,找的大嫂真是個溫柔的好女人,他道:「天虎——」
嘴巴被阿郎捂住,但阿郎捂得慢了半拍,姜雍容已經聽明白了。
天虎山!
風長天居然要帶她去天虎山!
為什麼?!
為什麼他的人進了京,他卻沒讓他們入宮,沒封他們一官半職,只讓他們在宮外?他早就有心離開?
為什麼他們會在福安橋?風長天知道她要走?
她猛然想到了昨晚正在和兄長商議這事的時候,風長天人已經在門外了,以風長天那非人的耳力,只怕早已經聽明白了。
——這個混帳!
阿郎和虎子都愣愣地瞧著她,臉上明顯帶著一絲震驚,姜雍容才發現自己竟然把話說出了口。
「真是豈有此理!」她索性道,「去這麼遠,也不先說一聲,我的行李衣裳什麼都沒帶!」
阿郎忙道:「大嫂放心,咱們天虎山什麼都有。」
「有明霞閣的胭脂、點水軒的水粉、含元樓的香料嗎?」姜雍容問,「有合香坊的點心、周家鋪的緞子、小梁巷的老酒麼?」
前面那幾樣把兩人聽懵了,後面那一樣兩人倒是清楚,忙道:「不要緊,我們那兒的燒刀子比梁家的酒還要好!」
「我就要梁家的。」姜雍容道,「現在到哪兒了?趕緊送我回去。」又問,「我的人呢?我原有四個隨從的,他們去哪兒了?是不是跟著老穆一起?」
兩人見他連穆騰都知道,真沒什麼可瞞的了,遂一五一十交代,他們和穆騰兵分兩路,穆騰帶著那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