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風長天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他就記得,當發現傅靜姝回過一口氣的時候,姜雍容甩開他的手,甩得那叫一個乾脆利落。
瞬息之前還十指交纏,靜靜相擁,瞬息之後手裡就空落落的,身邊也空落落的。
這種空落落的感覺,就算再給他一個「玉皇大帝最害怕的人」當稱號,也不能彌補。
「姜姑娘當真是出手不凡。」
鄔世南對此連聲稱讚。
大戰在即,風長天身上的光環當然是越多越好。
光環越多越強大,而越強大的人,便能讓越多的人追隨。
傅靜姝的脈搏雖然恢復,人卻是直到三天後的晚上才清醒過來。
她睜眼的時候姜雍容就在旁邊。這幾日姜雍容在傅靜姝的房中多安置了一張床,就睡她身邊。
幾乎是傅靜姝一動,姜雍容就醒了。
傅靜姝的目光靜靜在她臉上轉了一圈,露出失望的表情,「我還以為可以看到哥哥了……」
「放心,人再怎麼活,終有一死。死誰不會呢?活著才難。」姜雍容扶著她坐起來,拿個引枕靠在她的身後。五更雞上一直溫著周大夫開的補藥,此時盛出來溫度剛好。
傅靜姝看著藥,卻沒有接,喃喃道:「那時候,我以為我可以死了,心裡可真輕鬆啊,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姜雍容看著她:「靜姝,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看你哥的手稿,你有沒有想過,你哥哥最想看到的是什麼?」
傅靜姝輕聲道:「海清河晏,國泰民安。」
「他最想看見的風景,此生已經看不到了。但你可以。」姜雍容輕聲道,「等到新法推行,大央一定會有那樣一天,你要不要親眼替你哥哥看一看?百年之後,你們在地府相逢,也好說給他聽。」
傅靜姝抬頭看了她半晌,一撇嘴,道:「胡說,我哥哥那樣的人,早就位列仙班了,才不會在地府。」手裡將藥接了過去。
姜雍容微微鬆了口氣。
傅靜姝喝了藥,看了看屋子裡多出來的床,再看了看書桌上堆得高高的書信與帳目,「你一直守著我?」
姜雍容道:「算不上,我只是換了間屋子住,順便照看一下你。」
傅靜姝沒說話,手從枕下抽出一本書:「我看完了,給你吧。」
是那本《竹書夢紀》。
姜雍容微微笑:「這般好看麼?壓在枕下。」
「裡面記著的許多事,確實是光怪陸離,匪夷所思。」傅靜姝道,「枕夢子的一生活得也算值了,見識過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若是有朝一日能和他一樣走遍天下路,閱盡人間事,才不枉活了一場吧?」
姜雍容道:「周大夫說你的脈相一日比一日沉穩,沉疴盡去,只要再好好調理一陣,便可以鮮龍活跳,想做什麼都可以。」
傅靜姝也微笑了,不過,她忽然想起一事:「只是……螢道長既然沒騙人,那他說你的那些事只怕也……」
「無妨。」姜雍容道,「既然是命中注定,逃也逃不掉,又何必逃呢?」
到時候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她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被女訓所束縛的弱質女流,風長天和十萬大軍在她的左右,足以應付世間一切噩夢。
花仔回來的時候也和穆騰一樣,給姜雍容帶來了一樣驚喜。
姜安城將麾下的府兵盡數拔給了花仔。
姜雍府兵乃是精銳中的精銳,不說以一當百,以一當十絕無問題。
另外花仔帶來的還有大大小小的箱子,裡面是姜雍容喜歡的衣料、常用的紙筆,還有成箱成箱的古籍。
另外還有一隻錦匣,裡面躺著鶴行琴。
姜雍容的指尖輕輕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