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正大师所料,丁原对云林禅寺众僧从来都是少有好脸色。当日他获悉恩师死讯后,曾日夜兼程赶至云林,在寺门前孤身挑战,与跟前的一正大师激战一场,打得这老僧俯首认输,此事轰动仙林,广为人知。
再后来云梦大泽围剿魔教之役中,丁原又以六道神剑破去一执大师的神功,若非盛年和罗牛苦苦相劝,险些以雪原仙剑手刃强敌,惹下天大的祸乱。
所幸在一年后,他因仙灵朱果火毒发作,身陷云林禅寺,因缘巧合得悟大乘佛境,又见一执大师众僧确有悔意,这才化干戈为玉帛,彻底放弃了寻仇雪恨的念头。
但丁原毕竟自幼生性激扬张狂,睚眦必报,既不似盛年那般胸襟广阔,也无罗牛的憨厚宽容,虽因近天道,我行我素的不羁性情大敛,可要就此与云林禅寺冰释前嫌,毫无芥蒂,却终究不能。
只不过感念于迫死恩师淡言真人的元凶─云林禅寺四大神僧之一的一恸大师最终幡然悔悟,焚元爆精,挟玉牒金书与万劫天君同归于尽的壮烈举动,他才按住性子对一正大师不理不睬,形同陌路。
否则的话,就不只对其冷冷淡淡这般简单了。
几名老僧见一正大师百般忍让,丁原却照旧出言无状,毫不客气,不由得微微变色,生出不忿。
但敝寺的师叔在前,实不宜僭越发作,只得硬生生忍住,各自鼻孔里低低一哼,以示心中怒意。
一正大师恍若不觉,和声道:“丁施主误会了,我等此行前往卧灵山淡家死村,正是为了接应敝寺的无涯方丈和贵师兄盛年盛掌门。”
此言一出,丁原和小蛋不约而同地大吃一惊,闪念道:“怎又是卧灵山?”
丁原关切师兄安危,也顾不得和一正大师顶嘴了,急问道:“他们去那儿做什么?”
一正大师道:“这事说来话长,似乎无涯方丈还是应了盛掌门的提议,方才结伴前去卧灵山。他临行前曾留下一封密函,交给了敝派的无怨师侄,丁施主看过此函后,自会知晓其中原委。”
一正身后的无怨大师闻言出列,从怀中取出一封蜡封已启的书信,双手托给丁原道:“丁施主,这便是掌门师兄留下的密函。”
丁原道了声“多谢”,接过书信,从封套里抽出信笺抖开,一目十行匆匆扫视。
他仅看了开头的几句,面色已然微变。
原来无涯方丈在这封书信里,原原本本叙述了自己前往紫竹轩,向小蛋了解了一执大师遇害经过,又与盛年密谈,猜度到万劫天君很可能未死的惊人消息,故而决定与盛年悄悄前往卧灵山打探端的。
因自忖此行凶险万分,未雨绸缪,特留下密函,若十日不归,则由无怨大师代理方丈之位,火速召集阖寺高手,并请出一正大师,锐身挡难,除魔卫道。
宁可拼尽云林禅寺最后一名精英,亦要诛灭魔头,保得天陆苍生承平。
信的末尾洋洋洒洒还写了一大段东西,却是无涯方丈在交代后事,因涉及云林禅寺的隐私,丁原也不便细读,将密函重新套入信封里,肃容躬身道:“适才在下多有失礼,尚请诸位宽宥。”双手将信奉还。
无怨大师收回密函,微笑道:“丁施主客气了,贫僧愧不敢当。”
昔日丁原被困承天坛,他为其医治仙灵朱果火毒,并请来了天陆神医农百草。虽最终没能医好丁原的毒伤,但两人也曾有过一段密切交往,关系比云林其它诸僧都亲近的多。
也是了解丁原恩怨分明的大丈夫本色,对他适才的傲慢无礼,犹如春风萦耳,毫不挂怀。
丁原心潮起伏,思量道:“难怪一正大师不肯明说,要将无涯方丈的书信交由我阅览,这事委实太过骇人听闻。倘使盛师兄不幸言中,万劫天君又卷土重来,天陆一场浩劫便近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