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抢”的——我倒要看看,全族祭典时,祭司老太婆如何施展骇人的阵法……
我的行动计划,是仓促之间拟定的,变数不少,其实就是一场赌博,赌我的运道与应变能力,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小六,你可想清楚了?进了这道门,纵然不是死别,却是生离,婆婆活了这么多年月,也没看明白,死别与生离,究竟哪个更催人心肝……婆婆孑然一身,自然将从小就跟在婆婆身边修行的你视作亲孙一般。试问,天底下哪个祖母不巴望着自个儿的孙儿幸福呢?婆婆老是老了,但还没糊涂,知道你跟那丫头之间必定有什么猫腻,你听婆婆的劝,千万别干傻事,婆婆跟你保证,只要那丫头在村子里安安分分地呆着,婆婆瞅准机会就推你们一把的。”祭司老太婆一脸郑重地说道。
闻言,我的额角隐隐跳动。我能感觉到祭司老太婆疼爱颜煜,所以对我擅闯宗庙祠堂那么大的事情都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现在的这番话,不是骶族祭司所该说的,而完全是以颜煜祖母的身份来说的,然而,她对颜煜的偏袒与徇私用错了方向——不能“推”,执迷难无悔;该是“拉”,悬崖终勒马。
我不接受颜煜的感情,因为我不能,更加不忍!乱了分寸的悸动,需要以理智得近乎冷血的方式来平复——颜煜背井离乡,因误会对我产生了亲近感,可以肯定他的感情驾驭能力尚不成熟,导致那份亲近开始失控,逐渐变质……他是天生的修行者,而我是他修行道路上的绊脚石,我们之间的感情无疾而终,才是最佳的解决之道。
该死,现在不是剖析我的情感的时候,我要思忖的是,虽然祭司老太婆已觉察端倪,但并未掌握终始,换言之,我完全是有机会的。
我始终没出声,决绝地摇头,然后越过祭司老太婆走向鼓楼的大门,背后传来祭司老太婆的叹息——祭司老太婆太过情绪化,是故没发觉我的破绽,我想我应该欣喜的,但心情压抑,难以释怀。
一路走着,我的步伐沈纡。殿堂之内,不同于先前的黯然,竹篾编织的蹄底灯相向而立,三步一对,从门边直直延伸至大殿深处。空气中弥漫着油灯内松脂燃烧后的香气,没来由地安抚了我的焦虑,我开始冷静地观察周遭,寻思退路。
沿着灯火勾勒出的甬道往里走,在竹灯的尽头,我看到以颜璆为首的数百人,虔诚地跪伏于神像前,恭敬之式呈五体投地。我有意放慢步子,目光游移于两侧的格柜,借着长明灯的微光,终于找到了刻有“端敏英哲六十七之颜琊”的牌位——得亏我练习了多日的籀篆体,才勉强认出这几个字。
绕过人堆,向目标的格柜靠近,我的神经绷紧,全身戒备,抬手触到柜沿的瞬间,不由暗舒一口长气——看来祭司老太婆为了祭典,特意将“风雾阵”撤去了。
正当我打算进一步行动的时候,藤拐敲击石砖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随即就听到祭司老太婆高声说道:“颜煜,既然你已决意如此,就以你的身、你的血、你的魂起誓吧!”
我贴柜而站,徐徐回身,先扫视了一圈地上抬起头却不敢直视我的人群,然后直直望向祭司老太婆,张口说道:“作为颜煜的师父,我不同意他现在继任祭司之位。”我一边说着,一边若无其事地摘下面具,然后当着众人震惊的面孔,毫不吝啬地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
“丫头,你……”祭司老太婆倏然瞪大双眼,下垂的眼皮难掩瞳眸内的精光。
人群开始骚动,颜璆站起了身子,双眉拧紧,斥责道:“小六师父,这里是我族的圣地,容不得你在此捣乱!”
我未接颜璆的话,仍旧看着祭司老太婆,笑道:“婆婆,您现在就让位给颜煜,实在可惜可惜。”
祭司老太婆没有开口,只是一径地打量我,反而是颜璆已然动怒:“你的意思是小六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