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疑惑明明白白放在脸上,缺月看了,似乎是看得明白,淡淡的回了他一个眼神——她肯帮,不是因为她想救娆冉,而是因为阿笛想救娆冉……
有一瞬间阿笛真的很想就这么放弃,不要去救娆冉,不去刺杀小王爷,就这么带着织锦逃离……可是他知道没那么容易,暗阁已经找到他,必然已经派了很多人手监视以防他在宴席之前逃走。
他们想要离开,最好的时机,就只有刺杀之后的混乱……
“既然这样,我亲自带织锦去跟大姐谈,随后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跟织锦详谈……我们先回客栈去。娆冉,宴席当天你最好也做好准备,只要一开宴,你就离开水媚居,走得越远越好。”
刺杀之后,水媚居必然会遭牵连。他拉起缺月去见大姐——他知道她不会拒绝,因为她是知道内情的人,也知道他在当天的任务。
果然昨夜那妖媚女人在听完阿笛的话后并没有多说什么,执行任务的人是阿笛,虽然计划由暗阁制定,但具体细节还是要由阿笛安排。她只是细细打量了缺月,道:“可以,但是,这两天她要留在这里。我必须审过她的歌舞技艺,否则若有什么失误,我担不起。”
阿笛转头去看缺月,她点点头,没有意见。
虽然放心不下,但也只能这么做,他也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阿笛嘱咐过缺月,“宴席之前我会来告诉你一切细节,将你需要的药送来,还有……我也会在宴上,不要怕给我添麻烦,一旦有任何情况就向我靠过来,我不会让你受伤。”
缺月脸上依然没有什么变动,然而眼睛中却仿佛浮起一个淡淡温和的笑意,若有似无,宛若幻觉。
这两日,缺月便留在水媚居与乐师彼此磨合。
大姐曾经一度想要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想她阅人无数,看错的时候很少,却有些吃不准缺月究竟是何种人物。
这样的女子,看起来应该有着良好的身家和教养,却偏偏对这风尘之地毫不陌生,琴曲歌舞中或雅或俗,甚至连被所谓正派人士所不齿的“淫词艳曲”也颇为精通。看过她一曲轻舞,便彻底打消了原本不放心的态度。
虽然这种放心,仅仅维持到傍晚的时候,便再次打破。缺月托了水媚居的小丫头去客栈取了她日常用的药来,大姐看到她衣服底下那一身伤痕,惊呼起来——
“天啊,这是什么!?怎么会伤成这样——你这样的身体,怎么可能去献舞?要知道一旦被小王爷看中,陪酒是寻常,甚至可能要到房里伺候的——”
缺月淡淡看了她一眼,“他不会活到那个时候。”
这个……倒也是。
“但是舞衣怎么办?如果是穿着舞衣,根本没办法遮住你身上的伤疤……”
缺月稍稍停顿,的确,舞伎的衣服多会露出腰、手臂、腿一带……而她身上那些大煞风景的伤痕,根本不能露出来……
“这……只能在衣服上做一些变化。”
大姐轻轻叹气,“好吧,也只能这样。”那些伤……究竟是怎样的一种酷刑,可以将人伤到那种地步?一个女子,重要的肌肤被伤成这样,将来还如何嫁人?
“织锦姑娘……”娆冉似乎有话要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不必对我说什么,我所作的并不是为你。我仅仅是,在帮阿笛而已。”她没有跟娆冉多说,因为阿笛想要救她,所以她就帮阿笛……这是理所当然的,不是么。因为阿笛曾经救了她,一直在照顾她,而这个女子是阿笛的旧友……在她和阿笛相识更久以前……至于心底那些微弱的烦躁,根本不必在意……
根本不必……
宴席之日转瞬即到,缺月是作为舞伎而去,跟随着乐队在偏房等候。外敷内服的药都已经妥当,暂时把痛觉压抑,只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