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伸出手來。&rdo;楊夫子回頭掃視了一眼眾學子,待眾人老實低頭後,他才又轉向程尋,&ldo;區區課試,竟也要舞弊?程尋,你身為課長,就這點出息?&rdo;
聽他話里的意思,竟有些失望之意,程尋正欲回答,前面的紀方霍的站起,聲音清亮:&ldo;夫子,程尋沒作弊!那紙團是學生給他的,與課試無關!夫子不信的話,一看便知。&rdo;
楊夫子挑了挑眉:&ldo;程尋?&rdo;
&ldo;啊?&rdo;程尋見事已至此,也沒有遮掩的必要,她袖子微動,將滾落出來的紙團遞到了夫子手上,&ldo;夫子。&rdo;
&ldo;早間的事情,他沒為難你吧?&rdo;楊夫子展開紙團,低聲念著。
程尋微微一怔,繼而反應過來紀方紙團里說的究竟是何事。她瞧了他一眼,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堅定了以後要遠離紀方的念頭。
紀方上挑的桃花眼裡寫滿得意:&ldo;夫子,你看,跟課試無關吧?&rdo;
&ldo;跟課試無關?&rdo;楊夫子哂笑,擰起兩道濃黑的眉,&ldo;在課試時做無關緊要的事情,你還覺得很得意?現在課試,我先不罰你。你外邊站著去,好好想想,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rdo;
這不是紀方第一次被罰站,他也不在意,沖楊夫子做了一個揖,抬腳就走。
楊夫子這才又將目光轉向程尋,他臉色微沉:&ldo;你還愣著幹什麼?只罰了他沒罰你是不是?還要我請你出去?&rdo;
程尋臉頰發燙,如果是二哥,她還能插科打諢糊弄過去。可是面對楊夫子,她也生不出胡鬧的心思,只覺得慚愧。她行了一禮,就往外走。
&ldo;站住!&rdo;楊夫子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ldo;你去外邊就干站著?帶上你的紙筆,下面還有幾道題!&rdo;
程尋聞言,雙眼一亮,胸口堵著的鬱氣散去。她回身抓起紙筆,又順手拿了一本《四書章句集注》,打算墊在紙下。
她第一次在楊夫子的課上被罰站,面上的熱度久久不曾褪去。她就站在窗邊的柳樹旁,離紀方遠遠的。
這一小插曲過後,學堂里恢復了安靜。楊夫子一清嗓子,提高了聲音:&ldo;題三,今有雞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雞兔各幾何?&rdo;
雞兔同籠題,也是老生常談了。程尋把《四書章句集注》放在蔡侯紙下墊著,自己提筆疾書。
&ldo;兔十二,雞二十三。&rdo;乾淨清冽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程尋正寫到&ldo;故,兔十二&rdo;,她詫異地回頭,陽光下,兩個人正向這邊走來。
為首的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二哥程啟,二哥身後則是一個穿著雨過天青色學院服飾的少年。說話的就是那少年。
學院發展至今,也有數百名學子,那少年她大概不曾見過,約莫十五六歲年紀,皮膚白皙溫潤,隱隱泛著象牙白的光澤,一雙眼睛幽邃爍亮,似有星子浮動。他眉清目朗,容色清俊,偏偏又帶著少年獨具的溫潤氣質。
分明是個俊美的少年郎。
陽光穿過柳枝,落在他眉峰上,金光點點,好似畫中仙人。
許多年後,程尋依然記得這幅畫面,但是此刻,她的注意力很快被二哥那張黑沉的臉給吸引走了。她低頭,端端正正寫下&ldo;雞二十三。&rdo;
二哥從她身邊走過時,她聽見他冷哼了一聲。她心想,二哥,你聽我解釋。我這次真沒做錯事。
程啟站在學堂門口,輕聲喚楊夫子:&ldo;楊兄,打擾一下。&rdo;
楊夫子走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