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西苑，她就被迎了進去。
還未進入姚氏所住的正殿，她就聞到一種奇怪的味道。她細細辨別，心念微動，知道是藥味和香味。
想到姚皇后身體有恙，她也就不奇怪這兩種味道會混在一起了。
皇帝和姚皇后都在。皇帝看上去和之前相比，變化不大。而姚氏則與去年六月瑤光殿中大不相同。去年六月，姚氏盛裝出席，高華端麗。今日一見，臉色蒼白，面有病態，美則美矣，卻是讓人覺得楚楚可憐而非驚艷仰慕。
程尋心裡一咯噔，心想，看來確實病的不輕。她不敢多看，匆匆行禮。
看見程尋進來，姚氏臉上有遮掩不住的驚訝：&ldo;怎麼是你？&rdo;皇帝則輕咳一聲：&ldo;你們慢慢敘話，朕先處理一些公務。&rdo;言畢起身離開。
程尋也不解：&ldo;怎麼？&rdo;
姚氏扯一扯嘴角，不過是片刻之間，已然猜到了皇帝的意圖。她隨手指了一指：&ldo;你坐……&rdo;，話未說完，她眼中染了笑意，改口道：&ldo;你轉一圈給我看看。&rdo;
&ldo;啊？&rdo;程尋越發不解，但還是依言轉了一圈。
姚氏輕輕頷首：&ldo;好了，你既然來了，就坐吧。&rdo;
程尋拱一拱手：&ldo;不知娘娘傳喚，有何吩咐？&rdo;
&ldo;也沒什麼事，就是想找人說說話。&rdo;姚氏懶懶地道，&ldo;我也沒想到，他叫的是你。&rdo;
程尋對這個回答有點意外，也就沒有搭腔。她和姚皇后，沒什麼好說的吧？
&ldo;看你身上的官服，你現在是正九品？&rdo;姚氏眼睛微眯。
&ldo;回娘娘，是正九品，崇文館校書郎。&rdo;程尋答道。
姚氏點一點頭：&ldo;不容易，你還是大周的第一個真正的女官，雖說只是九品。是了，崇文館校書郎每日做些什麼？&rdo;
被問到本職工作，程尋精神一震，認真答了。她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姚氏含笑看著她，似乎很感興趣的模樣。她心中一動，講的更加細緻了一些。
她與姚氏交集不多，不過去年六月在瑤光殿上，姚氏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曾開口幫助過她。如今見姚氏一臉病容，她不免又心軟幾分。看姚氏感興趣，就多講幾句。
&ldo;聽說你以前在書院讀書？&rdo;姚氏笑了笑，又轉了話題。
程尋點頭，講起在書院讀書的日子，說書院的課程安排，又說了幾件有意思的事情。
姚氏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聽到程尋哪裡說的不認真，還會打斷說一句：&ldo;嗯？是嗎？&rdo;，讓她講的細緻一些。
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一個時辰就過去了。
程尋有些口乾舌燥，飲了整整一盞茶。
姚氏輕嘆一聲：&ldo;你是個有想法的姑娘，我年輕那會兒，也天不怕地不怕，想著做些什麼……&rdo;她目光幽幽，看著程尋，又像是看著遠方。
程尋不知該如何作答，就沒有接話。
&ldo;你以後打算怎麼做呢？&rdo;姚氏移開了視線，她笑了笑，&ldo;你是很遺憾沒托生成男子嗎？&rdo;
&ldo;不是啊。&rdo;程尋搖一搖頭，&ldo;我遺憾的不是沒托生成男子，而是遺憾這世道對女性的束縛太多。&rdo;
&ldo;嗯？怎麼說？&rdo;姚氏隨口問道，然而心念一動，卻想到了周皖月，想到了自己。
程尋輕輕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