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阿烲送了。”
话丢下,他匆匆离去,留下一堆人面面相觑。
“别理他,跟一个工作狂计较会气死。”蒋昊总算讲出整个晚上的第一句话。
接着,大家恢复刚刚的热闹。
“对啊,阿誉最夸张,哪有事比结婚更重要。”贺惜今说。
“幸好他是我儿子,要是我女婿,哼,别想入我家大门……”蒋妈妈帮腔。
慢慢地,话题从蒋誉身上重新拉回希腊婚礼,眼见他们一人一句,把婚礼越搞越大,杜绢心底的隐忧也越来越大。
车速大概超过一百二十,蒋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安全回到家的。
打开门,屋内一片黑暗。
跳跳没回来?怎么可能,她在电话里告诉他已经买完东西,马上回家的。
咱,他打开电灯,光线充满屋内。
定进跳跳的房间,里面没人,书房,没人,最后他进厨房,厨房的灯是亮的,他看见流理台上堆满满的食物,水槽里还有洗到一半的虾子……她回来过了,又去哪里?
在他准备冲出厨房时,眼光一转,发现蜷缩在厨房墙角的小人。
她的背靠在墙壁上,头缩在膝间,头发垂下来,掩盖她的手臂。怎么了?睡觉吗?怎么会睡在这里?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来,轻轻唤她。
“跳跳。”
她没有反应。他心慌,动手推她。“跳跳,你怎么了?”
半晌,她慢慢抬头,茫然的双瞳对着他。
她的额头被压得红通通,双眼有着严重红肿,茫然的眼神里有着惊恐和忧郁。
“发生什么事?”他凝声问。
又看得见了!商天雨狂喜。
忽略头痛、忽略仍然模糊的视线,她迅速拉起嘴角,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扑进他怀里。“阿誉回来了。”
阿誉回来,阿誉回来就好了,她不怕……
“为什么坐在这边?我一直打电话,你都没接。”他一开口就是担心,担心她的反常不对劲。
“我……”她停电三秒,然后过度快乐,连声嚷嚷,“我睡着啦!阿誉知道,跳跳睡着就跟睡美人一样,叫都叫不醒,阿誉回来,我就醒啦!”
“不对,你哭过。”他勾起她的下巴,静静审视。
他一说,她的笑容还在,但眼泪一束束从眼角滑下来。
这号表情让他想起多年以前,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一张脸,让他气得不想和她说话,甚至发出薄薄的怨恨。
晴天去世,送她到火葬场后,商妈妈崩溃了,商爸爸紧急送她到医院,只留下几个朋友亲戚陪伴跳跳,送晴天进入火炼般的地狱。
大家都待在外面等,只有跳跳和他像被钉子钉住般,站在临时的灵堂前。
跳跳看着姐姐的照片,不哭反笑,笑得来来回回的人们奇怪地多瞧她几眼。
她的笑惹毛他,他故意不理她,假装没看到她颤抖的身躯。
轮到晴天了,几个工作人员过来,把灵柩放到平台上。
他们就要失去晴天,但跳跳还是笑着,碍眼得连工作人员都不解她的快乐。
他们把晴天送进去,关上炉门,热烈的火焰一下子吞噬晴天。
他满肚子的怨、满眼的恨,说不出的无能为力让他全身疲惫。然后,小小的手握住他,手是冰的,微微渗着汗水,他赌气,不想看她,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回头望她一眼。
她在笑,但眼泪一束一束从眼角滑下来。
“阿誉知不知道,命运是个落井下石的坏蛋,你不可以哭出声音、不可以对它示弱,不然它会更嚣张。”她的脸好倔强。
“不哭,难道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