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乜着他道:“咱们要饭的,本来就是以天地为家的,干麻要跑?!况且当日丐帮帮助李自成,也是出于义气而已。流寇造反,你们心中不觉也有愧吗?!不然,好端端的,谁愿意造反。”
黄淳耀道:“有学问的人出来造反倒也罢了。土匪能成何大器?只是牵累了天下。”
侯峒在一边笑道:“大家和气,江湖中事,谁人说的明白?!”
大家都入座了。叶思任起身抱拳道:“多谢各位光临敝家。今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满洲人已经过了常州,不日就要进咱们嘉定了,咱们是迎敌呢,还是拒敌?不知众位有何想法?”
黄淳耀道:“听说南京城里凡是男的,都被剃了头了。嘉定可不是南京。只要谁敢动我身上一根毫毛,老子拼了!”
谢僚道:“我这辈子没跟满洲人打过架,看来这次非打不可了!我他妈的倒要掂量掂量,他满洲人有几斤几两?!我如今是将脑袋掖在裤腰带上,谁要动我一根毫毛,我就割他脑袋!”
孙四点道:“我们这些赌徒,下注时看的是庄家,满洲人这把宝,我们是不会押的!”
众人都看着归去来。归去来慢慢道:“我们大明太祖朱元璋,原也是丐帮出身。今日我只想说一句话:丐帮上下十万人众,愿与各位同生死,共患难!倘若连饭都要不成了,活着还有何趣?”
黄淳耀端起酒碗,对归去来道:“冲着归兄这句话,黄某干了这碗酒,以谢方才在下言语之不敬!”说着一饮而尽。归去来陪了一碗。
叶思任起身举碗道:“今日请诸位来,一是为了结纳大义,二是叶某有句话想说。”
侯峒道:“有什么话,叶兄但说无妨。”
叶思任道:“自从满洲人攻下南京之后,如今江南一带,已无大明官兵。叶某以为,只要满洲人不动咱们的发肤,不抢掠咱们的财产,咱们便暂时毋须去做无谓的牺牲。毕竟满城百姓的性命,才是至关要紧的。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黄淳耀冷笑道:“叶兄这话,怕是担心自己的财物家产吧?”
叶思任道:“不瞒黄兄,叶某是操心着些许家财,但此时若与满洲人决战,仅凭着城里城外数十万百姓,黄兄以为有几成胜算?”
黄淳耀道:“倘若满洲人惹我上火,即便是一成胜算也没有,老子也要跟他们拼!”说着起身就要拂袖而去。
叶思任道:“黄兄且慢走。叶某还有一句话没说完。”黄淳耀收住脚步。叶思任道:“倘满洲人动我等一根毫毛,叶某定然是要豁出去了。发肤受之于父母,叶某不愿做无耻之流!更何况,我爹已是因了满洲人自尽了!”说着,他拿起一把刀来,在手臂上刺了一下,登时血流如注。叶思任道:“倘若食言,在下便如此血!”
那黄淳耀接过刀来,二话没说,便一刀扎在手心上,随后他将刀子递给了侯峒。侯峒在左腕上割了一下,却不见有血出来,正要重割一刀,忽然刀口迸裂开来,鲜血直射到他的脸上。众人喝了声彩。归去来跟孙四方也都歃过血了。
这时管家进来,后面带着“酸辣汤”汤六。那汤六头上扎着一块白布,透着红色,一看便是受过伤了。汤六见到大家正在歃血为盟,便拿起刀来,一刀便往左掌刺下,随后干了一碗酒,道:“诸位,汤某来晚了。昨晚我去崇明岛刺杀李成栋那王八蛋,反遭其伤。真真可恨!”
叶思任道:“听说李成栋那小子已占了崇明岛,占据着长江口,汤兄,你手下的那帮弟兄日子该不好过了!”
汤六叹道:“如今弟兄们都成了旱鸭子了!叶先生,难不成咱们江南,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被满洲人收入曩中了?!”
叶思任道:“人为刀殂,我为鱼肉,这口气还得先憋着!”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