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整的啥子样子哦,怪吓人的;有人说你整啥样子不好?偏整个光和尚,精精怪怪的。可让人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族里的男人就有几个照四爷的样子,也剃成了光头。有人开玩笑说,这老磨坊,一下子就磨出了几个太阳,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后来,人们好象明白过来了:这头发短些,人真的感觉清爽得多,精神得多呢。但年轻人剃成和尚,太过了;最少你也应该留半个东洋头啊。
这老磨坊背后住的几十户人,大多是汪氏宗族的。据说,他们本不是这儿的人,当年“湖广填四川”的时候,从麻城县孝感乡填过来的。
听人说,汪四爷他们祖上,刚来的时候,也只有三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儿子。他们顺着茶马古道走到这儿,发现这个地方不错,山青水秀,田地肥美,便停下来,在高坎头绑了棚子,开荒种地,养猪喂牛,养蚕织布。后来儿子长大了,娶了媳妇,生了孙子,人丁便兴旺起来。时间长了,生的多了便分成了若干家若干户,这个茶马道上联通四方的水陆码头不仅热闹,而且拥挤起来。
汪四爷的老祖,看准了自己房前的有利地势,花了不少银子,请人在回水沱的浅滩上筑堰拦水,修了这么一座碾磨。一家人便一边种田种地,一边经营起这座碾磨来。那时节,整个黄沙坝里,也就这么一处,除了宗族里面的人,周围三坝五碥的都来碾米磨面。那生意,简直就是忙不过来。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相当的有滋有味。
到汪四爷时,沿河上下的人,发现开磨坊有利可图。一时间,上上下下就建起了好些座磨坊。远的不说,上面就有任水碾、周水碾,下面有杜水碾、刘水碾,把汪四爷的生意分去了一大半。虽然生意大不如前,收入减了很多,但还不至于吃不起饭。因为汪四爷的额爹,他额爹的额爹,都是独苗。家里面干活的人少,吃饭的人也不多。俗话说,人多好种田,人少好过年。日子再咋个说也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可到了他汪四爷的时候,情况就有些不同了。他二十岁才娶了四奶奶。为这,他还很生了他额爹额妈一阵气呢。为啥?他说,别人家娃娃十几岁就娶了老婆,你们咋偏不要我娶?他额爹说,你娃娃不懂,老子不会害你。他顶他额爹说,你看人家跟我一样大的,娃娃都几岁了,我还这样,你们那是为我好?他额爹说,好事不在忙上,你娃娃慌啥子!
当然,他并不知道,娶婆娘这事儿,太小了会伤身子。那时他额爹说,当皇帝的没几个会长寿,他根本不晓得是啥子意思,当然也就不在乎。
后来,他娶了火烧庙杨山包的杨家女,才没有再同他额爹论经。他那老婆,不仅漂亮,而且贤惠。他就象掉进了蜜罐子,美滋滋,甜咪咪的,好不快活!族里哥儿们形容他,就象得了哈疯症,成天笑嘻嘻,乐颠颠的。
“嘿嘿,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还一点不假。”他常常摇头摆尾地自得其乐,自我陶醉着。然而高兴是高兴,可他心里也很清楚,他读的那点书,也就能在这老磨坊一带炫耀一下,除此以外,那可都是藏龙卧虎,高手如云呢。他更清楚,就是在这老磨坊周围,他也就是比别人多认了几个字,多记了几个上古先贤,多背得几个诗句子罢了。
“足矣,”生完子玉后他对四奶奶说。他这样说,也有他的道理。你看,祖上几代人都是悬吊吊的一根独苗,全家人都象稀世珍宝一样的护着,生怕就有个三长两短。可到了他这儿,一口气生了两个儿一个女,彻底改写了他们家的历史。他心里挺惬意,脸上放着光,走路时那腰板儿也直得过了头,以至于把头都拗到后面去了。可反过来他又在想,要是再多两个,还有没得饭给他们吃,还有没得衣给他们穿呢?他想前想后想左想右想去想来,咋个想都觉得就这样行了,再多两个的话,就不相宜了。于是,他对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