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裡過得越苦,慶王在京城便越安心。
他的計劃便越順利。
冷月無聲,照出眼前一片荒園。
身邊的女孩子向他偎近了一些,他感覺到她在發抖,但她道:&ldo;哇,殿下您看,這園子好大啊。&rdo;
&ldo;那片竹林看起來真不錯,春天的時候可以挖筍,吃不完的還可以曬成筍乾呢,妾身見嬤嬤們曬過。&rdo;
&ldo;這裡房間很多,咱們可以換著住,想住哪間住哪間。&rdo;
&ldo;殿下快瞧,那裡是不是一片池塘,好像還有荷葉,底下一定有藕,說不定還有魚呢!妾身可以做魚給殿下吃。&rdo;
這聲音聽上去真開心,如果不是隱隱發抖就更像那麼回事了。
&ldo;是荷葉麼?&rdo;風昭然聽到自己道,&ldo;孤瞧著倒像一群蓬頭鬼。&rdo;
旁邊的人立即尖叫一聲,抓緊了他的手臂。
風昭然露出了一絲微笑,不知怎地,嚇唬嚇唬她,竟覺得還挺開心。
夢中總是霧氣瀰漫,一轉眼到了某一日清晨,她說想出去走走。
他告訴她:&ldo;走不出去的。&rdo;
她低聲說:&ldo;我就是四處看一看,也許附近有村子什麼的。&rdo;
風昭然沒有阻攔她。
眼前的視野如水面一般晃動,下一瞬,她悄悄地推門進來,屋內燈光昏黃,窗外已經是深夜。
&ldo;碰到守衛了吧?&rdo;風昭然眼也沒抬,問。
她沒有答話,只道:&ldo;明天妾身往西面走試試,西面是山,一定沒有人守著……&rdo;
&ldo;莫要給自己惹事。&rdo;他道,&ldo;睡吧。&rdo;
她低頭答應。
上床的時候,他聽到她輕輕嘶了一下。
他抬眼望去,&ldo;怎麼了?&rdo;
她立即放下裙擺:&ldo;沒怎麼,妾身好得很。&rdo;
&ldo;伸出來。&rdo;
&ldo;真的沒什麼,妾身……&rdo;
&ldo;孤命你伸出來。&rdo;
她咬唇,萬般無奈。
白玉般的足尖探出裙底,足心微微泛紅,上面被磨起了水泡。
他的瞳孔收縮一下。
這些日子,她一直試圖為他找到出路,帶他離開這個地方。
這雙腳原本最遠的距離不過是從花園走到二門,鞋底都是用綾羅製成。
被他這樣盯著,她滿面通紅,腳想往後縮。
&ldo;別動。&rdo;他低低道,替她挑破水泡。
她疼得腳背都繃緊了。
&ldo;以後別再出去了。&rdo;他的心中微微抽痛,聲音低沉,&ldo;孤待在這裡很好,哪裡也不想去。&rdo;
她沒有說話,但明顯是不相信他的話,一對眸子裡汪著一點淚意,有明顯的憐惜。
他無法面對那樣一雙眼睛,心疼到了極點,驀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和夢中一樣的書房,和夢中一樣的羅漢床。
姜宛卿累了一整天,此時睡得正香。
夢只是夢……風昭然對自己說。
夢裡那雙眼睛和姜宛卿很像,夢裡的人身份也是他的妻子……但只是夢而已。
可鬼使神差地,風昭然點起火摺子,輕輕掀開了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