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冼玉先修了一封書信回去,又和姜溫韻商量了一陣,決定派自己的弟子前往大明村把趙生接到萬劍宗去,之後兩方會合。
這樣也省得路上翻來倒去,舟車勞頓。
這日,顧容景早起收拾好二人的行李,明日下午即可隨著姜溫韻柳無名的法船一同前往萬劍宗。晚上他又去鎮上買了些許菜,趁著傷好,打算臨行前給冼玉做幾道簡單的家常菜。
鄭盛凌在大堂里和冼玉喝茶聊天,鼻子時不時地聞到院落小廚房裡傳來醬香牛肉的味道,饞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他辟穀許多年,為了修行,從不多食人間飯菜一口,再加上眾人對他多是讚譽,他心裡有包袱,就更加不碰這些了。
鄭盛凌嘆了口氣,忍不住看向冼玉。
你說這人吧,從來不練劍,天天睡醒了就是吃飯,吃完背著手悠悠閒閒地出去溜達一圈,回來後還好意思蹭他點的碧螺春喝……
最可氣的是,冼玉一日兩餐照吃,也不耽誤他一劍封喉。
這說出去誰信?啊?誰信?!
鄭盛凌封了自己的嗅覺,又摸了摸袖子,只摸到了一瓶望雲給的清心丹,「……」
他瞬間體會到瞭望雲師兄那晚的煎熬。
「想吃就吃,何必約束自己?」
冼玉看他滿臉都寫著餓,還要愁眉苦臉強迫自己辟穀的模樣,覺得十分好笑。
「人生在世,未必事事如意,倒不如趁著自己開心的時候多享受享受。這千百年來你見過誰得道飛升了?最後不都是要入六道輪迴的,早死晚死都得死,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罷。」
更何況,唯一一個有機會飛升成仙的,現在也坐在你面前等開飯呢。
「……這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冼玉挑眉反問,「難道是水葬天葬土葬火葬的方式不一樣?」
「……」
這歪理聽得人真是又火大又不得不服。
冼玉說得理智,甚至理智得有些太過通透了。想他出生時,已經算半個末法年代,千百年來就出了他這麼一株苗子,眼看著飛升在即,最後還不是為了道義損毀了修行。
現如今的修仙弟子們,雖然他不像鄭盛凌、望雲那般如數家珍,但也能料想到,多是不及他的。
他都未曾飛升,那底下的人還焦慮個什麼勁?不如自己想吃啥吃啥,想玩啥玩啥,別回頭修煉了幾百年,最後回顧一生時還遺憾不能得償所願。那才是真的白活了。
「……」
鄭盛凌被他說得心中猶豫,此時一道淡然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世間大道唯有堅毅者方能取勝。修道之人並不為修為而辟穀,只是藉此堅定道心罷了。」
鄭盛凌一聽這聲音,頓時黑下臉來。
冼玉抬眉一望,只見面前走來一隊萬劍宗弟子,個個仙風道骨,玉面淺唇,神色冷漠。
倒是有些面生。
「這是我們尊法長老的弟子,隨營救法船一同過來的。尊法長老從前是個劍修,但是修為不精,手底下人丁稀薄,全是丹修。」
鄭盛凌偷偷和他科普,「嘖,這人平日裡最是端正,活得跟個板尺似的,一點趣味都沒有。我們私底下都叫他元白仙子,哈哈。」
他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太明顯,冼玉不禁莞爾一笑:鄭盛凌還好意思笑別人,他忘記自己也有個小鳳凰的暱稱麼?
等到元白走上前來,鄭盛凌立馬收斂笑容,換上一張冷臉,嘲諷道:「元白師兄來得剛好,我正好想和你討教討教呢。之前我碰到一人,他不請自來不問自答,還喜歡跑到我面前說些大道理大空話。師兄你平日裡最懂禮教了,你覺得這人禮貌嗎?有教養嗎?嗯?」
「鄭盛凌!」他身旁一名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