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這個奇怪的夢,她或許已經開始著手勾引他,利用他的感情,讓他放棄主動入嗣許家。可夢境有數處成真後,她突然就失去這樣做的心思了。
承志唇線緊抿,莫名的酸澀在胸口泛濫。
他理了理思緒,說一句:「那你好好養病,我,我先走了。」
拱一拱手,他轉身離去。
許長安身上所剩無幾的力氣,直接就泄了。她無力地坐在床上,儘量回想,也只能斷斷續續,想到一小部分。
但有一點,她記得很清楚,夢裡這個承志,是皇上的三皇子,將來會登基做皇帝。
湘城遠離京師,平頭百姓對皇家也不太關注。反正對普通老百姓來說,只要不改朝換代,誰做皇帝不是做呢?
許長安先時並不知道皇帝有幾個兒子,她尋思著或許可以打聽一下,如果真有個符合情況的三皇子,那十有八/九,她就是真的做了預知夢。
那個夢是在提醒她,規避夢中發生的情況。
這要打聽也不太容易。
許長安身份秘密暴露後,偶爾會有女眷找她看病,其中就有縣令朱大人的夫人。
朱夫人病情不重,只是一些婦人的小毛病,羞於對大夫講。面對同是女子的許大夫,她就沒那麼多顧慮了。
開了方子後,朱夫人留她喝茶。許長安也不拒絕,一面飲茶,一面等待朱縣令。
朱縣令自縣衙歸來,看見許長安,並不意外。因為知道夫人請她來看診。
他認得金藥堂曾經的少東家,去年時疫,就是她拿出的方子,還主動給貧窮百姓施藥。她由男變女之事,湘城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一看見朱縣令,許長安就站起身來:「朱大人,民女有事請教。」
「你說。」朱縣令心內暗暗惋惜,這要是個男子該多好。
許長安不好直接打探皇家,乾脆就從御藥供奉說起。——她記得夢裡許家好像就做了御藥供奉。
朱縣令微訝,人人都知道許少東家是個女子,許家的家主找了個人準備做嗣子,這姑娘竟還念著御藥供奉的事?
許家家事,他不好插手。如今她既然問起了,他少不得要回答一二。畢竟許大夫去年幫了他的大忙。對於御藥供奉,他雖然了解得不多,但他基本能做到知無不言。
許長安邊聽邊點頭,不斷道謝,話題不知不覺就轉到了皇家。
朱縣令擺一擺手:「沒有太子。皇上只有三個皇子,前兩個年歲長些,三皇子是中宮皇后所出,今年才十六歲,他剛出生的時候,大赦天下……」
說到這裡,他意識到不妥,儘管沒說不該說的,可也不該妄議皇家。
他雖沒繼續說下去,可許長安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十六歲的三皇子,皇后嫡子。
她雖不問政事,可也聽說過,皇家立嫡不立長。
也就是說,她的夢,很有可能會成真!
她勉強穩住心神,謝過朱縣令,告辭離去。
許長安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上的馬車,只覺得一顆心砰砰砰砰跳得厲害。
到了許家門口,下車之際,正好碰見從金藥堂回來的承志。
傍晚的餘暉落在他的臉上,給他的面容罩上一層淡淡的金光。
看見她,他怔了一瞬:「長安,你,你好些了?」
前天他去探望她時,她一臉病容,神情怔忪,他歉疚、憐惜又自責,接連兩晚都沒睡好覺。
此時見她無恙,承志才悄然放下心來。
短暫的慌亂過後,許長安笑了:「好些了。」
夕陽下,少女容顏清麗,笑容明媚,笑意盈盈望著他,宛若曉露芙蓉。
承志猛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