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首先要做的也是入宫面圣,而非往晋阳王府探望他。
君臣之道,重于父子之情。这便是皇家。
一行人行至宫门处,便有人示意晋阳王等人下马,宫城之中不得跑马,除非有圣上旨意,任何人不能例外。
晋阳王无任何不适之感,翻身下马,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与他的白发并不相称。韩北跟在他父王后面下来,心中却十分不忿,待走过长长甬道,前方的第二道宫门打开时,韩北却愣了一下,他瞧见了一群人等在门内,为首的那一人着明黄色五爪盘龙锦袍,这身华贵龙袍昭示着他的身份——大兴的一国之君景元帝。
韩北还在犹疑如何反应,他的父王却大步向前,毫无芥蒂地在那个一国之君面前单膝跪地,低沉而浑浊的嗓音犹如西北的大风沙刮过:“臣韩幸,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接着,是跟随着晋阳王入宫的几位藩军将士,包括他的儿子韩北,一齐在景元帝身前跪下,口称万岁。
“晋阳王快平身请起。”
景元帝一边笑着,一边上前去虚扶了晋阳王一把。
“诸位爱卿也平身吧,路途遥远,辛苦了。”
“谢吾皇。”晋阳王顺势起身,他与景元帝身量相仿,若是直起身子,视线便恰好平视。
十八年未见,岁月不曾绕过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景元帝打量着晋阳王,颇为感慨地笑道:“晋阳王老了啊,怎的满头银发了?所幸童颜未改,倒让朕羡慕不已啊。”
晋阳王韩幸仍旧不曾笑,只是淡淡答道:“让陛下见笑了。”
景元帝与他离得极近,神色无半点不自然,察觉到韩北站在那儿,往日威严而锐利的眼眸似乎满含笑意:“这位想必是晋阳王的公子吧?”
韩北也不等他父王开口,忙抱拳再跪倒:“臣韩北。”
“老臣的第三子。”晋阳王解释道。
景元帝点点头,状似无意地想了想,道:“朕记得,似乎并非王妃所出啊。”
“陛下好记性。”晋阳王不躲不闪地回应。
景元帝异常耐心温和地指着他身后的那些高低胖瘦不一的皇子公主道:“这是朕的几位皇子和公主,哦,老三、老四、老五、老七……”
随后,景元帝指着一位着娇艳华服的明眸贵妃道:“这是朕的爱妃,晋阳王兴许已不认识了,她就是那位嫁于世子为妻的落公主的生母,黎妃。”
晋阳王恍然,对着黎妃微微点头,除却一国之母,他不需要对任何后妃行大礼。而他目之所及处,并未见到那位帝国最尊贵的女人。
景元帝像是根本察觉不到这一事实般,也不做任何解释,笑引着晋阳王往承恩殿去:“晋阳王此次回京,日行千里,马不停蹄,朕已命他们备下酒宴,为晋阳王接风洗尘啊。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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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5章
若说晋阳王回京,景元帝不甚尊重,可一国之君亲自在宫门处相迎,且设下宴席为他接风洗尘,已是无上殊荣。然而,若说景元帝对晋阳王亲厚,以往昔兄弟之礼相待,可他的发妻、一国之母司徒皇后与他最宠爱的荣昌公主却不见踪影,岂非又是怠慢?
景元帝这般模棱两可的态度,着实让人心存疑窦。
不过,他不提,晋阳王也没主动开口问询,只紧随景元帝的步子往设宴的承恩殿去。
承恩殿,承恩殿,顾名思义。往日里即便是国宴也并不设于此,在有心人的眼里看来,这是景元帝给他们的警示——皇天后土,君臣有别,他们当感戴圣上的恩典。
一行人无论是韩北,还是景元帝的几位皇子,都规规矩矩地迈着步子,生怕行差踏错惹出什么乱子来。然而,七皇子百里明煦年仅十岁,根本闹不清眼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