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麟身上的那件衣服方才在雪地上染得都湿透了,再不换下来就要招了风寒。
聂清麟心里一沉,觉得自己同意在太傅府里过夜实在是失策,可是转念一想,不同意又能怎样?难不成这位太傅大人真会听她这个傀儡皇帝的话吗?
踌躇间,她犹豫着说:“天色不早了,太傅给朕安排到客房即可,朕一会自行更衣进膳,就不打扰太傅安歇了。”
方才林中的事情虽荒唐,但是小皇帝那一躲,太傅大人心里也是来气的,心道:倒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平日里直勾勾盯着自己,过眼瘾倒是起劲儿的很,到了节骨眼儿,反而扭捏羞涩上了。
不过想起他年龄尚小,事到临头羞涩一二也是正常。也幸好他羞怯了起来,不然自己那一下子真的亲上了,酒醒过来,想到自己亲了男子,免不了懊恼得要杀人灭口,正在清理藩王的紧要关头,另立新君也甚是麻烦啊!
可如今听得小皇帝要跟自己分睡,不知怎的,心里又不大是滋味了,颇有好不容易大方一回,给出去些许赏赐,反而被人罩着脸儿扔回来的感觉。
当下拉着俊脸说:“圣上又不是没有跟微臣同塌而眠过?是嫌弃微臣睡品不好吗?”
聂清麟连忙说,那怎么会?是自己睡相不好,怕惊扰了太傅大人的安眠。
☆、十二
卫冷侯心知小儿嘴滑得紧,也懒得再跟他分辨,命侍女拿来内衫让小皇帝换上。
聂清麟接过内衫,瞟了眼也在换衣服的太傅大人,借口有些冷,也没用侍女服侍,放下床幔快速地换好。
幸好冬日的内衫布料绵软厚实,加上卫冷侯的衣服很大,套在身上如同布袋,倒也不能露出马脚。
正在换衫时,饭菜被端了进来。
只是端饭菜进来不光是刘总管和下人,还有一位身着华服,正当妙龄的娇俏少女,精致的小脸上挂满了甜笑:“妾身听闻太傅策马出游,心想着回府后,必定是身上寒气甚大,于是早早地备下了一盅虫草花猪骨汤,一直守着未敢入睡,您刚回来,妾身就趁热给您送来了。”
说着,素手擎着一方托盘,上面摆着一盅冒着香气的朱砂小瓷罐,袅袅走来。
佳人如此贴心,聂清麟隔着帘子都闻到了香气,可卫太傅的脸儿却冷了下来。
还没等美人走到近前,便呵斥起她身后的刘总管:“香儿刚入府中,不懂得这卫府的规矩,可难道你也是刚入府的吗?妾室没经传唤,怎可擅自进入本侯的房间?”
刘总管倒是个懂事的奴才,立刻低头向太傅认错,可心里却想着:这尚府的嫡出小姐刚入府中,还不识得太傅的家法严厉,非要拿出那贵女千金的架势,自己哪里能拦得住啊!不觉心里对新入府的四夫人,反感添了几分。
这名唤香儿的被太傅训斥得下了脸面,本来挂着的甜笑再也拢不住了,脸色绯红,紧咬住下唇,低声说:“原不关总管的事儿,是香儿莽撞了,太傅千万不要动怒,香儿这就出去。”
卫冷侯这才缓了语气道:“香儿你初到府上,不宜劳累,以后这些厨房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你是尚府嫡出,本侯原是不该纳你为妾的,奈何你哥哥的一番美意,加上你也肯委屈了自己,倒是白白的成全了本侯……你且休息去吧,本侯一会回到你的房中歇息。”
这番话,立时让尚云香心花怒放,自己是昨儿才到府上的,因为先皇国丧未过,原本该是纳妾的仪式都没办,自己进了府,也一直没能服侍太傅,太傅的意思……当下小脸更是粉霞遮雪,绯红一片。
当她羞怯地转身离去时,微微抬头瞟了一眼那放下的幔帘。
聂清麟一直躲在床上替那美人难过,卫冷侯真是空长了副惊冠六宫的皮囊,半点怜香惜玉的气质都没有,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