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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在灑樓上瞧得清楚,他遲遲不出手救人,是要親眼看個分明,那風天南是否真如這兩個商人所說的那麼歹毒,以免誤信人言,冤枉無辜。初時他聽胖商人述說這件慘事,極其惱怒,後來聽說那風天南既已平內無端地逼死了一條人命,還派惡犬追捕另一個孩子,覺得世上縱有狠惡之人,亦不該如此過分,反有些將信將疑,直到親見惡犬撲咬鍾氏母子,便更無懷疑,眼見慈母孝子血濺街頭,再遲得片刻,一雙母子不免死於當場,抓起桌上三雙筷子,勁透右臂,一枚枚地擲了下去。

但聽得汪汪汪、嗚嗚嗚連聲慘叫,六頭惡犬均遭筷子插入腦門,伏地而死,其餘惡犬呆在當地,不知該當繼續撲咬,還是轉身逃去。胡斐又拿起桌上的酒杯,飛擲下街,差不失寸,勁力透骨,每隻酒杯杯底都擊中一頭惡犬的鼻子。三頭大狗叫也沒叫一聲,便翻身而死。餘下幾條惡犬後腿夾住了尾巴,轉眼逃得不知去向。

帶狗的家丁共有六人,仗著風天南的威勢,在佛山鎮上一向兇橫慣了的,眼見胡斐施展絕技殺狗,竟不知死活,一齊怒喝:「什麼人到佛山鎮來撒野?打死了風老爺的狗,要你這小子償命。」各人身上都帶著單刀鐵鏈,紛紛取出,蜂擁著搶上樓來。

眾酒客見到這副陣仗,登時一陣大亂。那英雄樓是鳳天南的產業,掌柜的、站堂的、送菜的、大廚二廚,一見鳳府家丁上樓拿人,各自抄起火叉、菜刀、鐵棒,都要相幫動手。胡斐瞧在眼裡,只微微冷笑。

六名家丁奔到身前,為首一人鐵鏈嗆啷啷一抖,喝道:「臭小子,跟老爺走吧。」胡斐心想:「一個鄉紳的家丁,也敢拿鐵鏈鎖人,姓鳳的家裡,難道就是佛山鎮衙門?」他也不站起,反手一掌,正中那家丁左臉,手掌縮回時,順手在他前頸紫宮、後腦風府兩穴各點一指。那家丁登時呆呆站著,動彈不得。

其時第二、第三個家丁尚未瞧得明,各挺單刀從左右襲上。胡斐見二人雙刀砍來時頗有勁力,顯是練過幾年武功,倒非尋常狐假虎威的惡奴可比,也正如此,更可想見那鳳天南的兇橫,當下一般施為,啪啪兩記巴掌,打得那兩名家丁愣愣地站著。

餘下三名家丁瞧出勢頭不對,一個轉身欲走,另一個叫道:「鳳七爺,你來瞧瞧這是什麼邪門。」那鳳七是風天南的遠房族弟,就在這英雄酒樓當寧櫃,武功倒沒什麼,為人卻極機靈,這時已站在樓頭,瞧出胡斐武功甚是了得,當即搶上兩步,抱拳說道:「原來今閂英雄駕到,怒鳳某有眼不識泰山……」

胡斐見三名家丁慢慢向樓頭移步,想乘機溜走,當即從身邊站著不動的家丁手中取過鐵鏈,著地捲去,捲住三名家丁六隻腳,回勁扯動,但聽得「啊喲,啊喲」聲中,三人橫倒在地,跌成一堆,一齊給他拖將過來。胡斐拿起鐵鏈兩端,打了一個死結,對風七毫不理睬,自斟自飲。英雄樓眾夥計雖見胡斐出手厲害,但想好漢敵不過人多,各執傢伙,布成陣勢,只待風七爺一聲令下,便即擁上。

胡斐喝了一杯酒,問道:「鳳天南是你什麼人?」鳳七笑道:「鳳老爺是在下的族兄,尊駕可認得他麼?」胡斐道:「不認得,你去叫他來見我。」鳳七心中有氣,暗道:「憑你這小子也請得動鳳老爺?便是你登門磕頭,也不知他老人家見不見呢?」臉上仍笑嘻嘻地道:「請教尊駕貴姓大名,好得通報。」

胡斐道:「我姓拔,殺雞拔毛的拔。」鳳七暗自嘀咕:「怎麼有這個怪姓兒?」賠笑道:「原來是拔爺,物以稀為貴,拔爺的姓氏,南方倒很少有。」胡斐道:「是啊,俗語道物以稀為貴,掉句文便是『鳳毛麟角』,在下的名字便叫做『鳳毛』。」鳳七笑道:「高雅,高雅!」突然轉念:「不對,他這『拔風毛』三字,豈不是有意來尋晦氣,找岔子?」臉色一變,厲聲道:「尊駕到底是誰?到佛山鎮有何貴幹?」胡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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