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阵脚的人只有她而已,“说起来那根树藤是你看到字条后就去挂上的吧?”就算忽略树藤上明显的连接痕迹她也不会天真到以为它是原本就长在那里的,奇迹这种事没那么经常发生。真是,又被蒙了个十足十。
“那时稍后一点的事了,起初我没打算这么做。因为突然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所以只好改变计划。”
“意料之外的事?应该不是指我被绑架吧?这个大哥用脚指头也应该考虑得到才对——暂且搁一边吧,大哥,”她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你的精神实在好得不像话?与刚刚落崖时好像连说话都没力气的表现不怎么对得上啊。”
“我说过发生了意外啊。”宫无策笑着,他肩以下几乎都没在淤泥中,却似乎很惬意的样子,丝毫没有从那个奇奇怪怪的泥坑中出来的打算。
“上面的事,应该已经解决了吧……”仰头,辨不清悲喜地自语。不知道他的死会在江湖中激起多大的波澜呢,拂心斋的又一次风波在所难免,无释大约要气歪那张美丽的脸了。不由自主地微笑,已经尽力,但无法将所有事都算至完美无缺,只能委屈某些人做出一定牺牲了。
“你怎么笑得那么古怪?”凝眸皱眉,真是叫人有一拳打扁那张笑脸的冲动。
“没事。”真敏感,被算计多了就会有这种后遗症吧,“对了,你的脚好了吗?”
凝眸一怔,“不说我都忘了。”她撩起湿淋淋的裤脚,脱下鞋袜,只见原本红肿得吓人的脚踝处已平复如初,只剩下淡淡的微红。她盯着看了好半天,好像那儿忽然长了朵花出来,“大哥——”这一声拖长得很是无奈,“你未卜先知得有点恐怖了吧,知道会掉进泥坑特地换了件破衣服不算,竟然还随身带了跌打损伤膏,这种东西你自己应该是不需要的吧?”药人的特质之一,不管受什么外伤都无须药物辅助,在最短时间内愈合且不留任何痕迹。
“我的体质是不需要,所以这当然也不会是我带的。”宫无策摇头,一副与己无干的样子。
凝眸只当他不肯承认,遂道:“那倒奇了,难道这玄隐阵内还有第三个人不成——”话未说完,脸色忽然煞白。
她怎么会知道这阵法的名字?!她对奇门八卦之类应该一窍不通的不是吗?但为什么她脑中甚至知道玄隐阵说穿了就是一种障眼法,借五行逆转事物其实一切都没变,在外人看来却仿若这一片不存在似的?这些——惶恐地捂住脸,她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原来,”宫无策淡淡地隔着一段距离看她,“有些东西你遗忘得并不如自己想象得彻底呢。”还是有一点点希望没有灭绝吧,所以虽然被伤成那样,虽然甚至宁可选择遗忘,却还是不甘心……真的忘却所有。
“什么意思?我的记忆明明并没有空白的部分……”虚弱地死咬住唇,心中前所未有的恐慌,那是完全陌生的自己,连自己都不了解的自己,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有根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宫无策的神情仍旧淡然,很安稳的近似于置身事外的淡然,该做的已经做完,余下的事即使是他也无法插手,“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也知道并且了解的不是吗?遗忘只是一时逃避的手段,却不能算做目的。我从来不以为有什么事情,是即使遗忘也好的。”
我……
要说什么呢,乱七八糟的思绪混乱得要炸开一样,眼前无端模糊起来,层层的迷雾罩着那个无论她怎么追也追不上的身影……
我……
心中撕裂一样的痛,是久到几乎要忘记了有多久的痛,那样痛得恨不得永远永远不要记得的痛……这么难过,为什么要记着,忘掉的话就不会再痛了吧,不再在乎的话就无所谓了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