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厮全都跑了,临走还放了一把火烧了母亲卧房,毁了卖身契。旁的仆役得了消息也都纷纷效仿,把贾府几乎洗劫一空后拖家带口远遁。官府和族人对此事理也不理,冷眼看着他们被小人所害。而今的一等将军府,再也不是当年富贵无双的荣国公府了。思及此处,心底的欢喜像泡沫般碎裂,贾宝玉呆呆坐在榻上掉泪。
贾政继承了梦寐以求的爵位,好日子没过几天就传来皇上收缴户部欠款的消息,且派遣锦衣卫一户一户抄家。贾政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连忙朝正院跑去。
贾母歪在炕上小憩,新买的小丫头跪地给她捶腿。屋内的摆设虽然清空了,可看着比以前还亮堂,精致小巧的铜炉徐徐冒着青烟,氤氲出淡而清雅的香气。比之原来那个偏院的小院,即便是已然没落的一等将军府也简直像是天堂。
“再用力点。”贾母满足的喟叹。小丫头轻声答应,略用些力道。
“母亲,咱荣国公府可有欠下户部银子?”贾政焦急的喊声打破了一室宁静。
“户部银子?似乎听国公爷说起过。怎么了?”贾母坐直了问道。
“皇上如今正在收缴户部欠款,拒不归还的没准儿会被抄家。母亲你快查查,咱家究竟欠了多少。”贾政频频擦拭额头的冷汗。
听说要抄家,贾母急了,连忙挥退小丫头,从箱笼里翻出一个陈旧的红木匣子,里面存放着房契、地契、账本等物,立下断结书后,贾赦便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贾母将东西倒出来一一翻找,没发现欠条,正欲松口气,却见匣子底部还有一个夹层,打开来。里面是一本薄薄的账册,记下了贾府三代所欠款额,零零总总竟有七十多万两。
七十多万两是什么概念?在贾府全盛时期还款也得伤筋动骨。莫说现如今早已败光了家业。贾母两眼一翻,就要厥过去。贾政连忙掐她人中,一叠声的问她该怎么办。
“先等等看。那么多人借银子,皇上总不能个个都抄家。四王八公,他敢动哪个?到最后总会不了了之。”贾母笃定道。
贾政略放心了些,回到书房越想越觉得不妥,命新来的小厮去打探情况。当晚便得到冠军侯围了义亲王府和南安郡王府的消息。又过了一天,另两位异姓王尽皆被逼还钱,还有几户勋贵直接被抄没的只剩下随身衣物。世家大族纷纷主动上缴欠款,以求皇上从轻发落。
贾政彻底懵了,连忙跑到正院求救。贾母死死盯着账册,足过了好半晌才惨笑起来。“好哇。我说林家小子跟老大怎那般干脆,却是在这里等着呢!咱们得的不是爵位,而是祸端啊!去找鲍姨娘,让她把银子还了!她是荣国公府家生子,奴籍还挂在宗谱上,倘若不从,我便要让她身败名裂!”
贾政亲自去了冠军侯府,却带着一身伤回来。将鲍姨娘的不屑和嘲讽加油添醋的转述了。贾母悚然一惊,厚着脸皮去宁国府翻阅宗谱。却见上面哪有鲍姨娘一家的名字。“这,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鲍氏一家三代之前就是荣国公府的家生子,她除了奴籍怎么我连丁点风声都没听见!你们怎能自作主张?”贾母指着贾珍鼻子质问。
贾珍耐着性子解释,“当时是大内总管苏公公亲自督办的这事儿,说皇上要给冠军侯一个清清白白的出身。皇上都开了口,我又有什么办法?老太君莫恼,再恼也就这样了!实话告诉您,咱们府上也欠了六十多万两,我这儿也在想办法呢。”
贾母失魂落魄的回了荣国公府,立马翻出账册点算家资。贾政起初也很着急,可几天后竟让贾母莫再筹银子,只管安安生生享福,自己则整天往宁国府跑,也不知在捣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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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三王八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