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到半上午,看见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天上一根云丝儿也不见。便也相约一同上路。他们因运的货物易受潮,才在客栈滞留下来,并非马车上没有遮雨的东西,是以便是走到半路又下了,再回来也来得及。诺大的客栈,到了午时,便没剩下几个人,等到下午。才又陆陆续续来了几波。
刘煜也被大雨困在这官道旁的孤店里好几日了,难得天放晴。便让人将桌椅搬到院子里,画那几株被雨冲刷了几日,变得愈发青翠欲滴的芭蕉。刘煜不是为了画出什么名堂来,而是他喜欢这种不用去想任何事,只专注于目前眼下的感觉。
一副芭蕉画完,已是黄昏。刘煜瞟了一眼,便习惯性的用两只手指夹住纸张的一角向下抽,方抽开一寸,手下一紧,便再扯不动。刘煜微微一愣,便看见宣纸的左下角按着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这才知道自己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刘煜暗自一惊:即便是义亲王胤翔这样天下知名的顶尖高手想要无声无息的接近自己也是不可能,这个人却……
两只手,四根如玉的手指,透过一张纤薄的画纸,做着隐性的角力,刘煜抬头,对上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那人面容精致,体型纤细,气度沉凝,一身客商们常穿的深色锦袍,只是闲闲站着,周身便透出一种从容不迫又不容置疑的气势,这种凌人的气势,若非是久居人上,又见惯了风雨,绝不可能磨练出来,便是胤真这样享有未来国运的潜龙,在这种气势前,也生嫩的可怕。
若换了见识稍少一些的,在他面前只怕连气都透不过来。但刘煜阅历极丰,对所谓气势也只是感觉到而已,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底牌,整个六维宇宙也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他感觉到压力。
“好画。”
低沉磁性又带着某种压迫力的嗓音入耳,刘煜只觉得心中藏得极深的某根弦被拨动了一下,忍不住再次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仔细的观察后,他发现,眼前这个青年有一种难言的违和感,似乎,他应该是女扮男装的“她”!只是因为对方的实力远在刘煜之上,而刘煜又不敢冒着被天道察觉的危险使用金手指,这才不敢最终确定!
让刘煜心动的声音再度响起:“为什么不珍惜?”
“我喜欢的是画,不是画。”前者是动词,后者是名词。
假男人显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微顿了顿后,道:“有理。”将手缩了回去。
刘煜将画抽到一边,任它滑落在地上,画纸的一角浸在泥水中,瞬间便污了一块,又慢慢晕开来。他另取了一张纸放在案上,提笔沾磨,却见那假男人仍站在一旁看着,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得将笔又放下,微微皱眉,道:“阁下不似闲人。”
假男人唇角微翘,她长这么大,还是首次有人会嫌她碍事的,淡淡道:“前路被阻,不想做闲人也是不成的。”
“前路被阻?”
假男人道:“连日大雨,前面的山头被水泡久了,发生了塌方,巨石泥土落下来阻了道路,要想清理干净还需几日。”
刘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如何知道的?”
假男人淡淡道:“自然是派人去看过了……我更奇怪的是,你如何知道的?”
刘煜这才知道他的来意,懒懒道:“你不知道我能掐会算吗?”就那么站起来,再不理他,虽然这个人让他心动——当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心动,而是找到了机缘的心动——但是,这个人实在高深莫测,以刘煜现在的实力根本吃不住人家,即便人家身上有他的机缘,他也不觉得自己有本事从人家身上夺下来。故而,刘煜暂时采取退避策略,准备在谋划一番。
有了决断后,刘煜悠然向来路走去。他步伐懒散,步态却优雅从容,这般衣带当风,翩然而行,整个人便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逍遥之态,说不出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