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罗汉、三大士像于一堂,是整座寺院最为庄森肃穆之处。丘长生跟到殿门前,不敢擅自进去,朝里头望去,只见殿上已集了将近千人,兀自不断有僧人走进去,各人按辈分年纪排站,人数虽多,却没人发出半点响声,此时钟声已经止歇,尤显得寂静异常。
殿内靠外侧一人忽然叫道:“丘恩公,可见到你老了。”跳出来一个白须老翁,须发蓬乱,左眼老大一块淤青,似乎刚被人打了一拳。丘长生凝神看了看,认出他是有七位如花似玉的‘蔡老爷’,曾在壶关的酒楼上见过。他已是步入古稀之年,比自己少说也大了四五十岁,此时骤然听他叫自己‘恩公’,又说‘你老’,倒是吓了一跳,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蔡老爷这一声叫唤,立刻又有数十人抢了出来,将他围在中间,也是‘恩公’长,‘大侠’短的倒拜。丘长生一一看去,辨得他们都是当日在酒楼上参与斗内力的人,‘洛烟客’赵老三、‘纵横一十九’古道人、头陀、乞丐、酸秀才,还有那山东郎中华二佗等等,豁然都在其中,却不见鲁不醉和杜老酸二人。这些人身上都挂了彩,有的脸上高高肿起,有的拄着树杖,单脚着地,另一脚却高高抬起,还有的用外衣裹在胸前,衣衫上兀自不断有鲜血渗出,显然受了利器之尚,而且伤了才没多久。
丘长生见他们虽然有伤在身,但看到自己后,却人人脸色兴奋,热情激动不已,决然是出于一片真诚,当下抱拳向众人招呼,心下却暗自奇道:“这些人武功都不弱,谁有这么大能耐,居然能连着伤了他们?这可令人费解,啊,难道又是他们自己相互厮斗了一番?”
只听得正德大师道:“丘少侠来了,很好,请入殿内详谈。”丘长生道了声‘是’,在众人的拥护之下,走了进去。
殿堂上首坐着两人,分别是正德和正相,丘长生向二人行完礼,忽听得正光大师在右侧叫道:“小朋友,快来看,快来看!这两人有趣的很。”扭头看去,却见他笑的合不拢嘴,仿佛见到了一件极为稀奇古怪的事,右手不断向自己挥摇,左手指着身旁躺着的两人。
那两人头顶向外,看不清他们的样貌。其中一人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此时正值仲夏时分,即便是一朝一晚,也是处处透着暑气,热得令人心烦意燥,但这人却好像全然体会不到丝毫热气,不但将身子卷缩在被子里,就连头部也钻进去一大半,只露出一对眼睛在外,饶是如此,他还冷得直发抖;另一人却截然相反,似乎置身在火盆之中,上身打着赤膊,裤腿高高卷起,蒲扇大的巴掌无力地上下挥动,汗水如井泉一般,从他身上渗了出来,流淌到地面上,浇湿了一大片。这两人身旁各自有一名般若堂的僧人,看情形是在给他们查找病因。
被窝里那人道:“你奶奶的,巴掌扇来……扇去,想冻死某……某家不成?”声音轻微虚弱,牙关却咯咯大响。丘长生吃了一惊,听出这人分明是鲁不醉。赤膊那人道:“冻死总比热……热死好,你是生在福……福中不知……,这热……热……热……”只说几句话,汗水冒出更快。丘长生又是吃了一惊,脱口说道:“鲁帮主?杜帮主?”快步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二人,正是鲁不醉和杜老酸。
正光笑着问鲁不醉道:“喂,你这是练得哪门子功夫?可以在大热天享受凉滋滋的味道,这可是一门了不起的武功,你传给我好不好?嗯,不成,不成,被冻死的滋味,恐怕不大好受。啊哈,这样罢,你只传我一两成的功夫,那就不用冻得盖棉被了。”不等他回答,转身对杜老酸道:“你这门功夫用来取暖是再好不过了,也传我一两成,那我岂不是四季如春。呵呵,嘻嘻,妙得很!”越想越得意,独自在一旁乐翻了天。
鲁不醉探出头来,拉长了苦瓜脸道:“丘……恩公,有强敌来……找你为难,快……快些走罢。”丘长生大惑不解,问道:“甚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