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招娣一家原本到上海是来投奔表姑的,表姑嫁到上海多年,姑父在一家洋行做掌柜,收入颇丰,算是中产阶级,但此人心术不正,势利眼,对父女俩冷嘲热讽。
父亲是个有骨气的,不愿意看人白眼,他本是个账房先生,在公共租界找了份差事,租了一个狭小的院落。勉强度日,也算能安定下来。
父女俩相依为命,苏招弟为了贴补家用,忍受着白眼,去姑父家做了女佣。因为招弟相貌娟秀,被姑父觊觎,表姑蛮横,姑父不敢明目张胆的造次,还算是相安无事。
半年前,父女俩遇到了孤苦无依的樊六,这孩子父母双亡,跟随亲叔叔来上海谋生,可是叔叔不幸被巡捕房抓去做了顶包,顶包的意思就是替死鬼。
叔侄俩举目无亲,更不会有人出头为他们打抱不平,叔叔很快被以通共的罪名枪毙。
因此年少的樊六孤苦无依,房租到期也没钱续缴,衣食无着的小家伙就干起了小偷小摸的勾当。
从前都是街坊邻居,招弟的父亲不忍看着小孩子学坏,自己也盼着有个儿子,于是就将其收为义子,以卖报为生,从此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但是好景不长,穷人命苦。前天晚上鬼子展开大搜捕,说是国党情报处特务袭击日军检查站,打死日本宪兵2人,特高科便衣3人,重伤1人。
按照伤者的描述,苏招弟父亲的身材体型与袭击者相似,当晚就被抓进了宪兵队的大牢,现在生死不明。
当晚共抓捕了数百名嫌疑人,宪兵队大牢不够用,特高科和警察局大牢里关满了人。
招弟四处打探父亲的下落,有知情人称:只要花钱就能捞出人来。
于是坚强的小姑娘把家里全部的积蓄3元法币拿出来还是不够,他去向表姑借钱,向姑父哭诉,但表姑和姑父一毛不拔,还怕受到牵连,将其赶出门永不相认。
招弟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只有樊六时刻陪伴在她左右。
樊六是个知道感恩的孩子,他没有来钱的手段,只能卖报赚钱,他天不亮就去报馆取了报纸叫卖,有经验的小伙伴劝他:“骂青帮大佬的报纸不能卖,会该打,说不定还会被扔进黄浦江!”
但樊六为了救出干爹,他什么都不顾,只要能赚钱,他什么都不怕。
也许是冥冥中上天垂怜,让这可怜的一家人遇到了尤龙和秦大柱,现在他们有钱了。
但双方谁都不会想到,苏招弟家逢此大难的始作俑者正是尤龙!
尤龙他们刚到上海的晚上就杀的人头滚滚,让半个公共租界鸡犬不宁,不少人都因此遭了殃。
很难说这件事情的对与错,只怪这乱世,只怪可恨的侵略者。
“姐,姐,我们有钱了,有钱了!”樊六掉着眼泪冲进院门。
今天苏招弟心神不安,她替人洗衣服赚钱,突然看到弟弟闯进来,急忙起身问道:“小六,报纸都卖完了?”然而看到弟弟挎包里满满的报纸时,她又失望的跌坐下去。
她知道,想打听出父亲的下落至少要20元,想要救出人来还要金条才行,岂是卖报能赚够的呀,她觉得自己很无力,一腔的愤懑无处发泄。
“姐,真的有钱了,你看。”樊六掏出一大把银元和钞票:“你看呀,姐,我没骗你。”
看到这么多钱,招弟眼睛都瞪直了,她第一时间没有喜悦,她担心弟弟又去偷盗了,她害怕极了。如果用了不干净的钱,哪怕是救出了父亲,父亲也不会高兴,她太了解这一点啦。
机灵的樊六一眼就看出了姐姐的所思所想,他擦着汗水忙说道:“放心吧,姐,不是偷的,是两个好心的先生订了一个月的报纸。还有......”
紧接着,樊六语速极快的讲述了这些钱的由来和事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