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跟着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关何说着便苦笑道,“就是她肯,我也不放心。更何况……我与她已经成亲,不能再如从前那般不珍惜自己这条命。”
“你们成亲了?”红绣闻之一愣。
关何目光移向里屋,眸色不自觉缓和下来。
“嗯,成亲不久。”
“……”既是这样,他的确不好留在山庄。做杀手的若在世间有了羁绊,行事时难免会为其所扰,犹豫不决,这样的人,量来庄主也是不会要的。
“这几日我会好好和庄主说一说,他能松口就最好不过了……离出发还有一个月时间,你和姑娘在庄里先住下,正好养养她的伤。”
“好。”关何对她抱拳感激,“多谢了。”
“客气什么。”红绣上前在他肩上一拍,“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有去处,我自然更希望看着你们离开。”
她此言听着奇怪,关何不由开口:“那你呢?”
“我么?”红绣正转身要往屋里走,听他发问,回头一笑,“我是离不开山庄的。你们都走了,庄主怎么办?他也是人,总得有个人留下来陪着他。”
说完,打起帘子走进去。
关何站在原地,仍望着她背影出神。
很久之前,也不知是谁告诉过他。红绣是老庄主在时的香主,跟了他十年,十年来她只是香主,却有人说她和老庄主关系十分亲密。直到老庄主去世,临终托孤,她才辗转又跟了现任的庄主。
距今已有二十余载,当年与她一同在庄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走了,再无人知晓她曾经来自何处,是何身份。
在这山庄里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屋中,奚画正坐在床边,耳畔闻得脚步声,试探性地开口:
“是关何么?”
红绣笑着走过去,“不是呢,小关给你抓药去了。”
“哦……”奚画颔了首,忙紧张兮兮的问,“我的眼睛……还能医好么?”
“能。”
“真的?”她心跳加快,倒是吃了一惊,“你莫骗我。”
“这有什么好骗的。”红绣觉得好笑,“你双目并未受伤,不过是情绪过激暂时瞧不见而已,敷上药,休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原以为自己真会瞎一辈子,曾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无数次安慰自己,万万没想到她还能康复。想到这里,心头徒然一片光亮,好像下一瞬睁眼就能看清世界一样。
果然,最大的喜事莫过于失而复得。
奚画简直快落下泪来,哽咽难言,“谢谢大夫。”
“谢什么。”红绣故意打趣她,“医者父母心,何况你是我们小关的媳妇儿,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奚画怔了怔,没想关何这么快就同旁人说了此事,登时满脸绯红,手搅着衣带,还沉浸在双眼能好的喜悦里,半天没吭声。
红绣只低头整理自己的药箱,蓦地似想起来什么,回头嘱咐道,“对了,还忘记告诉你。我给你开的药方,用药厉害……”略微一顿,“你这眼睛,可能以后都流不出泪来了。”
奚画听罢哑然半晌,随即又展颜笑道:“不打紧,哭不出来是好事啊。哭多难受……”
这丫头倒是看得很开。红绣提起药箱,走到她跟前,伸手覆上她额头,由衷叹道:
“我也希望你,再不会遇到伤心难过的事。”
人这一生太短,有人能活到古稀,有人却活不过而立,开心一日便是一日。
*
接下来的日子,奚画几乎天天呆在房中安心医眼睛。并且很难得的是,关何一直在她左右不曾离开。
原以为回到山庄,他又会有许多事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