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梧抿着唇，没有回答。
“呵，也只有你什么都不敢，什么都一味地顺从退让......当初就是因为你夫子才死的！”
析梧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破碎：“你清醒一点，他不是夫子了！夫子在那一年冬已经死了！”
“不！”
得到的是江祈安更愤怒的低吼：“他还活着！夫子他还活着！他刚从这里离开！”
他的唇都因为愤怒而颤抖着：“我刚摸过，他是温热的，他是活着的！”
析梧拧着眉：“你我都知道，他不是夫子，不是那位与我们朝夕共处的夫子了......”
江祈安垂着头。
大殿内一时之间只能听到两个人愈加急促沉重的呼吸声。
半晌，江祈安身上的血已经完全干涸了，他站起身，俯视着析梧：“是你，让夫子来杀我的？”
析梧垂眸不作答。
“你真舍得。”
江祈安狂笑了一声，随之愤极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杀了我你就彻底失去了神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手指恨恨地指着站在下面的析梧：“这意味着在你没能找全所有神识之前，你将彻底遗忘过去的所有！”
“你他妈的会把你和夫子，和主神的所有，全他妈都忘了！”
江祈安隔空死死瞪着一言不发的析梧：“你知不知道上神的神识要重聚有多难！你他妈有可能直到彻底消散都不会再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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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祈安的声音都带了一丝颤音：“你他妈的怎么舍得！”
析梧垂着头。
江祈安收了些情绪，喉结滚动，目光移向了别处：“但只要神国存在，你只要踏进神国里就会立马回忆起过去的所有事。”
“我，是你的储备记忆。”
“我是你能记得那个人的唯一办法。”
“你他妈的还想杀了我，你煞笔吧你！”
析梧迟迟都不肯说话，江祈安气得随手捡起地上的笔筒向他扔了过去。
笔筒自然没有砸到析梧，那支一直停在半空中的箭矢也落了地，与江祈安抗衡的那部分属于析梧的神力正在急速的褪去。
江祈安略带困惑地看着析梧。
“我......舍不得。”
析梧垂着头，声音也很低。
“可我至少要成全我自己。”
江祈安挑眉：“成全你什么？你和我不是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执念？只要留下夫子，只要一直同夫子在一起，那这世界对你我而言就不会再有任何其他的眷顾。”
析梧摇了摇头。
属于他的神力崩散的速度越来越快，江祈安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你在做什么！”
“这是你的神国，也是我的神国。”
肉眼可见的，随着析梧溃散自己的神力，周围又有新的神力再不断向他涌入，试图为它们唯一的主补上缺口。
“只要我自溃神力，神国内残留的神力就会涌入我。相对的，它们就会来不及再去补救被夫子所伤的你。”
江祈安眼神里的黑愈加深邃：“你一定要这样么？”
“江祈安，你还是没懂夫子对我到底有多重要。”
析梧忽然笑开了。
自溃神力无疑比自伤还要痛上万倍，对自身的损伤也是不可计量的。
析梧知道在这里他是抗衡不了执念筛选出最优答案的江祈安的。
“杀了你，或者我，将此地的所有供奉于吾主......”
“成就吾主。”
“这才是你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