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诶,差点没累死她。带孩子真不是个好差事,她在想那日凤漓半开玩笑的那一番话,要是真的她与凤漓生出个五六个儿女的,怕也的要累掉她半条老命的。
却见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人撑了一把油纸伞,另一只手牵住她的,声音轻柔:“咱们回吧。”
这四个字真是说得暖到她心深处去了。
咱们,说的自然是她和他了,那就是说没木槿什么事了。
回吧,还能回哪里去?她不可能在景春堂过夜,只能回玉澜堂去,他这么说,那就是跟她一起回玉澜堂了,这话里,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他是回玉澜堂而不是去玉澜堂,这完全是两个概念啊,他只有将玉澜堂当成他与她的天地,才会这般说的呀。
阿曛轻轻回握了那只手,整个人就往那人身边靠了过去。
她骨子里可不是一个冷情的人,她也是喜欢粘着人的,她觉得她骨子里并非什么独立的人,就是那缠树而生的藤,如今身边有了凤漓这棵大树,她还不可劲儿缠上去,真是对不住她天生的魔性。
她这些日子,夜夜做那个痛死人的梦,夜夜在梦里被玉娿一遍一遍的抽脸,便还真的觉得自己怕前世真是什么魔界的七公主了。
她自从有了这一番觉悟,就总是隐隐觉得丹田处总是暗暗的有一股热流,窜来窜去的,好难受。
她起初以为自己这是由爱生欲,对于身边这人那无穷无尽的渴求,其实仔细一想,平常的女人,不会如她这般不知餍足吧。
尤其是午后那一场云雨,她彻底向他敞开了她的心,却暗暗吃惊,自己竟连这难以启齿的一层也被激了出来。
可如何是好?他会不会因此事而看低她?
见阿曛差不多整个儿贴在了他的臂上,凤漓一笑,“你这是懒病又犯了吧?还是刻意与我秋后算账呢?刚刚让你哄了木槿睡下,你就想要为夫即刻抱着你回玉澜堂么?”
阿曛刻意将脸往凤漓面前凑了凑,“殿下,你可瞧仔细了啊,我这一脸倦容,还不是因为刚刚伺候你的侧妃给累的呀?真是的,当娘怕是都没这般累的。”
“来,让为夫仔细瞧瞧。”凤漓干脆放了手中油纸伞,将阿曛那下巴抬起来,就着廊下的烛灯,眯着眼瞧了许久,啧啧道:“怎么就没看出疲倦之态,只看到这额头上写着几个字呢?”
“什么字?”阿曛抬手摸了摸额头,再收回手看,什么都没有。她真是忙糊涂了,木槿那般难哄,费了她不少口水力气,才将木槿哄睡,自己还真是用过膳连脸都没擦一把的,莫不是脸上真的有脏东西啊?
她又抬手摸了摸脸,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别摸了。”凤漓笑着凑近阿曛耳边,吐气如兰,“为夫且告诉你那几个字是什么。”说完,用极具磁性的声音,一个个将那几个字吐入了她的耳朵里,阿曛听得面红耳臊,直接抬腿就踢了过去。
腿却被捉住,那人笑得厉害,“娘子,悠着点,这处可关系到娘子今后人生之幸福,极其重要。”
阿曛没眼看了,真是懒得理他。
抽回了腿,径自往院子外走去。
凤漓拾起地上的油纸伞,跟了上来。
“生气啦?”他追上两步,将伞撑在她的头顶。
懒得理这个无赖。
阿曛头也不回,大步往前走去。
玉澜堂离景春堂的路,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边悬着红红的灯笼。
细细秋如缓缓落下,风拂过,将灯火吹得忽明忽暗。
阿曛走着走着,听到身边的脚步声没有了,有些害怕,别闹鬼了吧,大晚上的,她可不经吓。
掉头去看,后边哪里来的人。刚刚明明还在身边,还给她撑伞来着,那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