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抬头,视线从张槐到郑氏,再到张杨,再到板栗小葱,一一注视。
他的目光有些迷离,神情似哭似笑,痴痴的。
这模样,看得郑氏心中一紧,忙叫道:“玉米!”
玉米垂下眼睑,好一会才点头道:“我留在张家。”
张家人松了口气,其他人不免怀疑玉米是贪图富贵才甘受屈辱留下,只有白凡看着他若有所思。
当下,王尚书宣布退堂。
众人纷纷起身,正要散去,却听大苞谷道:“等一等!”
王尚书给这小子折腾怕了,生怕他又生出新的事故来,忙问道:“张离,你还有何话说?”
大苞谷道:“就是我陈家赢的银子,我不是都替爹娘捐了嘛。”
王尚书纳闷道:“你待如何?”
不会是心疼了,又想要回去吧?
看这小子模样,说不定还真能做得出这样事。
张槐郑氏等人也想到这点,慌忙道:“儿子,这事咱们回家慢慢商议。”
大苞谷道:“还商议什么。”
他对英王施礼道:“英王爷,陈家才上京,人生地不熟的,人手又少;再说,我们也不方便去要赌债,回头那些人非把我撕了吃了不可;还有,这银子搬来搬去的也费事。不如咱们商量个法子,一次解决了完事。”
英王挑眉,笑问道:“你有什么好法子?”
他看出这小子早就有主意了,在这等着他呢。
大苞谷对陈老爷和管家道:“爹,管家爷爷,把那些单子拿来。”
陈管家愁眉苦脸地走上前来,一手捂着胸前。
陈老爷则不像他那样,十分欢喜地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又从袖子里扯出一卷布帛,再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带,一股脑儿都交给大苞谷。
大苞谷见老管家捂着胸口不肯松手,白了老头一眼,不管不顾地上去从他怀里掏出一个大布包,一边道:“拿来吧!你老人家还想再晕倒一次?无钱一身轻。你老人家好吃好喝的,也能多活几年。”
老管家抱住不松手,两人扯了起来。
看得众人一齐发笑。
陈老爷喝道:“管家,还不松手?”
老管家这才依依不舍地松手,目光还留恋地沾在布包上,跟看情人一样。
大苞谷抱了一怀抱物事。转身对英王道:“王爷,这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趁着几位大人和大家都在这,做个见证,我们当堂点清。再商议下,看把这些单子交给哪个衙门。让衙门开收据给张家和陈家,然后衙门派人去收赌债。不比我们出面收容易些?”
英王听了又张大嘴巴,王尚书也是一样。
让衙门出面收赌债,亏他能想得出来!
张杨急忙道:“王爷,他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大一笔银子。做见证是应该的,也好平息外面百姓的怨气。”
黄豆见英王还在迟疑,忙道:“王爷。以下官看来,官府出面收赌债才好呢,正能教化民众,再摸一摸他们的底子,也方便日后管理。”
英王便看向王尚书。
赵耘这时开口道:“王爷,先请王相爷等人做见证,收了那些凭证再说,此事陈家和张家都不宜再插手。至于交给哪个衙门。等回禀了皇上再定夺。”
英王终于点头。
于是,众人重新坐下,并搬了算盘及笔墨纸砚上来。分几拨人整理那些单子。
黄豆、田遥、王穷、白凡等人很荣幸地被选为计数的账房,亲自整理,为的是公正。张家和陈家都只在一旁看着。
几人埋首纸堆中,一边整理,一边忍不住惊叹苦笑。
英王踱到王穷身边,弯腰低声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