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到醫院去探訪陳鎖鎖,事後返公司匯報。
鎖鎖病榻前的鮮花,每日澤嬸派人送來。
這種太太怎麼做呢,丈夫有外遇,丈夫失手傷了外遇,由妻子出面送花挽回。
人生充滿劫難。
鎖鎖沉默寡言,她在本市一個親友也沒有,老麥替她找來大量書報雜誌,每次上去,都看見她在翻閱。傷口癒合,似一條小小蚯蚓,她一皺眉頭,它便蠕動。
我替她安排了整形醫生。
「與我說話呀。」
她平靜的抬起頭來,看著我。
我尷尬的攤攤手。
她說:「你們兩叔侄長得好相似。」
出事後,這還是她第一次提到洪昌澤。
不過自語氣中,聽不到一絲怒意,真不簡單。
我嘆氣,「這樣的鐵證,還有謠言。」
她點點頭,「我聽說過,說令尊是油瓶;並非洪氏親骨肉。」她停一停,「因此你失寵。」
我自嘲,「那是因為我無能,同血緣無關。」
「你為什麼不離開這裡,離開是非?」
我不響。
「不甘心?」
我看著窗外。
「伺機?」
我轉過頭來,「此刻的你看上去像個小男孩子,頭髮一根根直豎。」
「我想出院。」
「別心急,你還要整容,索性趁這個機會把眼睛鼻子做一做才出去。」
她白我一眼。
「我不反對人工美容,與其未老先衰,一層層的皮在脖子上打轉,不如去拉一拉,令人看著舒服點。」
她說:「你何必故意搞笑?你心底未必有心情談諧。」
「小姐,別拆穿西洋鏡好不好?」
「沒關係,恭敏,你心地好。」
「別高估我。」
「youhaveaheartofgold。」
「你太武斷了。」我笑。
她很認真的說:「我的眼光極准。」
我心想:是嗎,那你當初怎麼看中洪昌澤?
她開口:「我一直知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那還以身試法?
她好像有閱心術,「那時,我需要他。」
「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買一把槍,有誰伸手碰我,馬上射擊。」她若無其事的說。
我吸一口氣。
「嚇壞你?」
「能不能談比較愉快的題材?」
她說:「大家都不快樂,怎麼談高興事?」
我再也說不出話來。
澤嬸仍然每日去花店挑花送去。這樣賢淑,到底還是說服澤叔在律師處簽了離婚書。知情的人都覺得她已經仁盡義至。
十三歲的堂妹同我說:「聽講爸媽離婚是因為爸殺人。」小小的瓜子臉充滿憂慮。
「不,」我說,「你別聽人胡說,殺人是要填命的。」
事後立即同澤嬸商量,把她送到歐洲去遊玩,也許托人找問寄宿學校,不令她回來。
這時候就得佩服洪昌澤,開起會來,仍然腰板筆挺、精神百倍,片刻不放鬆,把所有的不如意丟在腦後,專業人士一定要有這種本事,他控制情緒,不讓情緒控制他,做事永遠做好事。
工作後就勉強得多,常拉我喝酒,他酒量非常好,喝來喝去不醉,不能解憂。
他問:「她如何?」
「過些時候可出院。」
「我叫老麥替她找了新地方住。」
我奇:「或許她想回紐約。」還留下幹嗎?
「她肯?相信我,我與她之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