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敬之点点头,道,“将他押过来。”
李亥均看了眼子衿,不确定道:“这里?”看到程敬之的眸子暗了下来后连忙敬了个军礼,“卑职领命。”
子衿并不知晓他们说的到底是何事,但她知道,他是想看着自己。
须臾,李亥均押着方才那个抱着孩子的中年男子进了来,请示道:“将军,便是此人。”
中年男子怅然一笑,一脸决然道:“到最后我还是落入了你们这群狗贼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程敬之站了起来,走到抱着孩子的警卫面前,道:“这就是是黄小少爷?”
男子闻言变了脸色,“你到底想怎样?黄家一门皆被灭口,你们还想怎样!”
“你大概不知道罢,我与黄老爷有些旧交。”程敬之看着那个孩子,因哭过而被泪水洗涤得格外清晰的眼睛骨碌碌地看着他,让他的心中忍不住的一痛。
“哼。”男子不屑道:“从查封黄家的张天弩到执行枪决的林斯妙,哪个不是我们黄家昔日的座上宾?”
程敬之转过身来看着他,冷道:“哦?你的意思是我程敬之想害你们黄氏遗孤?”
男子一愣,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后冷静道:“你想我为你做什么?”
程敬之冷冷勾起唇角,“只需要给我一本账目,每年你们黄家到底自那些人手中拿到多少钱,又运去前线多少粮。”
“你……”男子直勾勾的看着程敬之,不可思议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不必管,你只需知道,只要你实话实说,你便可以带着你们小少爷远走他乡,一生衣食无忧。”
“我……”男子犹豫了许久,终是下定了决心道:“我答应你。不过……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程敬之挑眉,“嗯?”
“我知道我若是做了你的证人,我便离死不久。”男子的目中的带着决然,“程将军既有心保我,我亦不能让将军难做,要保下我这条蚁命,将军必定需要大费周章;若是事成,我只盼将军能照顾我黄氏这唯一一根血脉,而我,死又何惧!”
他实在是聪明,知晓自己若是做了程敬之的证人,带着孩子也是走不远的,不定哪日就被仇家置之死地;还不如自己死于牢中,让世人皆以为黄氏一族皆已死去。
程敬之颔首,“正好我有个部下求子多年。”
男子听得程敬之的肯定,对着他跪了下来,凛然道:“素闻程将军一诺千金,今日得将军一诺,他日定为将军赴汤蹈火。”说罢便对他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待人都退尽,室内只余下他们二人。他揉了揉太阳穴,转身朝子衿看去,却发现她看着他的目光与方才大不相同,带着些复杂的探究。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气氛有些冷凝。
子衿先开了口,“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了?”
“无事。”他笑了笑,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的心兀的一疼,原来他过得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洒脱不羁,原来他也要靠算计别人来谋得出路。原来她能过得这么安宁,都是他在背后苦心运营。可他却始终对她闭口不言,让所有的阴谋与危险全都压在他一人身上。
☆、开不完春花春柳满画楼(15)
回到家中不过半刻钟,程敬之又被人急忙叫了出去。他不放心的看了她几眼,得到她的再三保证后才离去。
“我会认真在家等你的消息的。”她说。
等他走后她却蓦然红了眼眶。
敬之,其实我的心很痛,但我知道,你的心更痛。
此时站内一片静默,只见所有人都看着站在检票处的那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而男人对面站着的是程敬之的副官——李亥均,两人之